林天豪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间的腥甜,迈步走到光罩边。
他仰头看着空中的血云子,后背挺得笔直,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怒:“血云子前辈驾临,林家未曾远迎。只是我林家与血煞宗,素来井水不犯河水,前辈为何要帮欧阳家,来犯我林家?”
“井水不犯河水?”
血云子嗤笑一声,那笑声尖锐得像夜枭叫,他的目光突然锁定林昊,血红的眸子里,杀机瞬间涌了出来,“你家这小子,在阴风谷杀了我两名弟子,还毁了我宗的血魂幡——这,也叫井水不犯河水?”
他顿了顿,语气突然变得居高临下,像在施舍:“本座来,是给你们机会。打开阵法,把林昊,还有所有去阴风谷的人交出来,再把林家半数资源——矿脉、灵药、法器,一样不少地奉上。”
“若是识相,本座可以饶了其他人。”
话音落,血云子枯槁的手抬了起来。他掌心的血煞气开始汇聚,凝成一团拳头大的光球,那光球是暗紫色的,表面爬着细小的血线,周围的虚空都被烫得扭曲,连光罩上的纹路,都开始微微颤抖——那是能毁了半个祖宅的力量。
“否则……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鸡犬不留。”
最后四个字,像四块冰砖,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献出血昊?那是林家的英雄,是从阴风谷活着回来的少年;奉上半数资源?那是林家七代人的积累,没了这些,林家就是待宰的羔羊。这哪里是机会,是要把林家扒皮抽筋,踩进泥里。
“放你娘的屁!”
林振岳的怒吼炸了出来,他举起开山大斧,斧刃对着空中的血云子,“老东西,要战便战!我林家儿郎,就算死,也不会跪你这邪魔!”
“战!跟他拼了!”
族人们的吼声跟着起来,之前压在心底的恐惧,此刻全变成了怒。阿武捡起地上的长刀,虽然手还在抖,却把刀举了起来;林婶把孩子塞给旁边的妇人,转身拿起墙角的柴刀,刀刃上还沾着柴屑,却握得比任何时候都紧。
林天豪的手攥得死紧,指甲嵌进肉里,渗出血珠。他是族长,不能冲动,可看着族人的脸,看着身后的祖宅,他的声音开始发颤,却字字清晰:“血云子,你身为筑基修士,恃强凌弱,就不怕青云宗问责?欧阳家勾结血煞宗,残害同道,我早已把密信送往青云宗执法堂!”
青云宗是这片地域的天,血煞宗再横,也不敢明着违逆。这是林天豪最后的筹码,是林家唯一的希望。
“青云宗?”
血云子突然笑了,笑得肩膀都在抖,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挤出来,“林天豪,你真是老糊涂了。从这里到青云宗,最快要七日。等他们收到信,派人来,你们早就烂在土里,连骨头都不剩了。”
他的眼神变得更冷,“再说,你林家不过是青云宗的附属,一个小家族的死活,他们会为了你,跟我血煞宗开战?”
话音落,他掌心的光球又凝实了几分,光罩上的纹路开始疯狂闪烁,像濒死的灯。族老院的李老,突然闷哼一声,嘴角溢出鲜血——大阵被威压震得,已经开始反噬。
“最后问一次。”血云子的声音没有起伏,“降,还是死?”
空气瞬间静了,连风都停了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天豪身上,有期待,有恐惧,有不甘。降,是屈辱的死;战,是拼命的死。可没人想降,林家人的骨血里,从来没有“跪”字。
林天豪闭了眼,脑海里闪过祖祠里的牌位,闪过父亲临终前的话:“守好林家。”他刚要开口,一道身影突然从旁边走出来,挡在了他前面。
是林昊。
少年穿着玄色劲装,身形不算高大,却站得笔直。他手里的赤纹剑,此刻泛着淡淡的红光,映在他的眼底。
他仰头看着血云子,没有丝毫惧色,声音清澈却坚定,像淬了火的钢,传遍了整个祖宅:
“林家,只有战死的魂,没有跪生的狗。”
“战!战!战!”
吼声瞬间炸了起来,比刚才更响,更烈。阿武举着刀,喊得嗓子都哑了;最年幼的林小郎,才刚到及腰的年纪,举着一把木剑,跟着喊“战”;族老们抹了把脸,把嘴角的血擦掉,转身往阵眼走——就算死,也要把大阵撑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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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天豪看着林昊的背影,老眼里突然湿了。他深吸一口气,把所有的犹豫都吐了出去,猛地举起手臂,声音嘶哑却有力:“林家子弟听令!死战到底,护我家园!”
“死战到底!护我家园!”
山呼海啸的回应,震得光罩都在颤。血云子的脸色彻底沉了,血红的眸子里,杀机暴涨:“冥顽不灵!”
他手指一弹,掌心的光球像陨星一样坠下来,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,直直砸向磐石阵!
“轰隆——!!!”
巨响炸开的瞬间,整个祖宅都在抖。地面裂开一道指宽的缝,从光罩边缘,一直延伸到演武场;院中的老槐树,枝桠断了好几根,叶子像雪一样落下来;光罩上的土黄色纹路,瞬间暗了下去,像被抽走了力气,疯狂扭动着,仿佛下一秒就要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