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平江城破

那道裂缝不大,却足够让人看见里面的景象——城里的守军正慌慌张张地往后退,有的甚至丢了兵器,往巷子里跑。胜利的曙光,从这道裂缝中透了进来,照在常遇春的脸上,他眯起眼,突然觉得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。

“杀!”

常遇春第一个从裂缝中钻了进去,手里的虎头湛金枪横扫出去,将两个想堵裂缝的守军挑飞。亲兵们紧随其后,像潮水一样涌进城里。城内的守军早已士气崩溃,见明军入城,纷纷丢盔弃甲,四散奔逃。有个守军士兵想躲进旁边的店铺,刚跑进去,就被后面的亲兵一刀砍了,尸体“扑通”一声倒在柜台后,溅起一地的碎瓷片。

常遇春率领部队,直奔张士诚的王宫。一路上,他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。街道两旁的房子大多关着门,偶尔有百姓从门缝里往外看,眼神里满是恐惧,却也有几分期待。有个老太太颤巍巍地打开门,手里拿着个白面馒头,想递给常遇春,嘴里小声说:“将军,吃点吧……俺家就剩这点了。” 常遇春接过馒头,塞进怀里,对老太太拱了拱手,继续往前冲——他知道,等平定了城里的乱兵,这些百姓就能好好过日子了。

王宫的大门早就没人看守了,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,里面一片狼藉。庭院里的花草被踩得不成样子,假山旁边还躺着几具守军的尸体,血顺着石板路流进池塘里,把池水都染红了。常遇春率领亲兵穿过庭院,直奔大殿——那是张士诚平时处理政务的地方,此刻殿门也敞开着,里面传来淡淡的酒气。

常遇春握紧枪杆,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殿。殿里的烛火还亮着,昏黄的光线下,满地都是酒坛,有的倒在地上,酒顺着坛口流出来,在地上积成一滩,散发出刺鼻的酒味。大殿正中央的王座上,坐着一个人——正是张士诚。

这位曾经雄踞一方的吴王,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。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龙袍,龙袍上沾着酒渍和灰尘,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,脸上满是胡茬,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,手里还握着一个空酒杯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。他听见脚步声,却没有回头,只是慢慢地抬起空酒杯,往嘴边递了递,发现里面没有酒,又失望地放下。

常遇春走到离王座十步远的地方,停下脚步。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对手,突然觉得有些唏嘘——张士诚当年在高邮起兵,也是个能征善战的主,可后来占了平江,就开始贪图享乐,荒废了军务,如今落得这般下场,也是咎由自取。

张士诚终于缓缓转过头,看到常遇春身披赤色披风,手持虎头湛金枪,如天神般站在自己面前,他先是愣了愣,然后突然惨然一笑。那笑容里满是自嘲和悲凉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常将军……勇冠三军,我张九四,输得不冤。” 他说着,从王座上站起来,踉跄了一下,差点摔倒,常遇春身后的亲兵想上前扶他,却被常遇春挥手制止了。

张士诚看着常遇春,又看了看殿外的天空,喃喃自语:“想当年,我在高邮,朱元璋还在滁州……那时候,我以为这天下,总有我一席之地。可现在才知道,我错了……错在太贪心,错在忘了百姓……” 他说着,突然咳嗽起来,咳得撕心裂肺,嘴角都渗出了血丝。

常遇春没有说话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。他知道,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了,一个时代的终结,往往就是这样,充满了戏剧性的荒诞与悲凉。他挥手示意亲兵上前,两个亲兵立刻走过去,拿出绳索,将张士诚捆了起来。张士诚没有反抗,只是任由他们捆绑,眼神空洞地看着王座上方的“吴”字匾额——那匾额上的金漆早已脱落,此刻在烛火下,显得格外刺眼。

就在亲兵押着张士诚准备走出大殿时,突然从殿外冲进来一个少年,手里拿着一把短刀,嘴里喊着“不许伤害我父王”,直扑向押解张士诚的亲兵。常遇春眼疾手快,侧身一步,伸手抓住少年的手腕,轻轻一拧,短刀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那少年也就十三四岁,脸上还带着稚气,却瞪着常遇春,眼里满是仇恨:“你放开我父王!我要杀了你!”

张士诚见了少年,突然激动起来,挣扎着想要挣脱绳索:“阿福!你快走!别管我!” 可他被捆得太紧,根本动弹不得,只能眼睁睁看着常遇春抓住自己的儿子。

常遇春看着眼前的少年,又看了看张士诚,突然想起自己的侄子。他松开少年的手腕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