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注意到朱元璋身边的那个文士,气质儒雅,举止沉稳,即使是在这喧闹的行进中,也保持着一种淡定的姿态。他总是适时地开口,言简意赅,却总能切中要害。朱元璋似乎很尊重他的意见,不时地向他请教,或是低声探讨。常遇春的心中一动,他猜测,这应该就是人们口中的“军师”李善长吧。一个能辅佐真龙的人物,本身也绝非等闲之辈。
队伍渐渐走近,近到常遇春甚至能看清朱元璋脸上细密的汗珠,它们在晨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,如同钻石。他能看清他鬓角微白的发丝,那是岁月和奔波留下的痕迹。他能看清他深邃眼眸中闪烁的智慧光芒,那光芒深邃如海,却又锐利如刀,仿佛能看透世间的一切虚妄。当朱元璋的马头恰好与他所在的方位平行时,常遇春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,像一棵被风雨洗礼后依然挺立的青松,目光直视着这位他心中的英雄。他没有畏惧,没有退缩,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和兴奋。他想要让这个人,这个他心中认定的真龙天子,看到他的存在,看到他的决心。
就在这时,变故陡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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队伍前方,突然传来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呼喊:“小心!”
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,瞬间打破了街道上的宁静。常遇春还没反应过来这声呼喊的含义,就看到朱元璋身侧不远处,一个看似普通的路人,原本正混在人群中,低着头,仿佛在躲避什么,此刻却猛地抬起头来。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冰冷,如同毒蛇般死死盯住马上的朱元璋。更令人惊骇的是,他竟然从宽大的衣袖中闪电般地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,动作快如鬼魅,恶狠狠地朝着朱元璋那匹赤红战马的腿窝刺去!
目标是马腿!只要战马受惊或倒地,马上的朱元璋必然难以幸免!
“噗嗤!”
短刀破空之声尖锐刺耳,带着一股决绝的杀意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,包括朱元璋本人。那匹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,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,前蹄微微抬起。
变生肘腋!常遇春心中一惊,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笼罩了他。几乎是本能反应,他甚至来不及思考,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行动。他猛地向前一步,身形快如鬼魅,如同猎豹般瞬间爆发。与此同时,他的目光如电,准确地捕捉到地面上有一块半截的青砖,不知是何时被遗落的。他的手伸出去,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,竟在眨眼间从地上捡起了那块沉重的砖头。而就在他捡起砖头的瞬间,他的手腕一翻,手臂带起一道残影,那块半截砖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,带着破空之声,精准无比地朝着那刺客持刀的手腕砸去!
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头!
那刺客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如此迅速地反应过来,更没想到会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,对着他行刺的目标出手。他的手腕被砖头砸中,剧痛传来,短刀脱手飞出,划出一道弧线,掉落在地。
常遇春的攻势并未停止。砖头砸中刺客手腕的瞬间,他的另一只脚如同装了弹簧一般,猛地踢出,正中那人膝弯处的要害!
“咔嚓!”一声轻响,伴随着那人一声凄厉的惨叫,他像一滩烂泥般扑通倒地,再也爬不起来。
这一切发生得极快,快到让人眼花缭乱,快到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。从刺客拔刀到常遇春出手,再到刺客倒地,前后不过眨眼之间,甚至比眨眼还要快!
朱元璋身边的几个亲卫这才如梦初醒,反应过来。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,反应速度极快。其中两人几乎是同时暴喝一声,如狼似虎地冲上前,将那倒地的刺客死死按住,用随身携带的绳索迅速捆绑起来,动作熟练而迅速,显然是经常处理此类事务。
朱元璋勒住马,胯下的赤红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,安静了下来。他缓缓回过头来,目光如电,锐利如刀,落在了常遇春的身上。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肉,直视他的灵魂,上下打量着他,似乎要将他看穿,看透他每一个细微的念头。
“多谢这位壮士搭救!”朱元璋的声音不高,甚至带着一丝沙哑,但那奇异的穿透力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,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,让人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常遇春心中一凛,连忙躬身行礼,态度恭敬而诚恳:“小人为救元帅,义不容辞!”
朱元璋微微点头,那双锐利的眼睛中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。这赞许并非刻意,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可。他看得出来,眼前这个年轻人,身手不凡,胆气过人,更重要的是,他出手果断,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,这绝非一个普通的路人所能做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