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边是儿子与长老的激烈争吵,洛云舟只觉体内气血一阵翻涌,耳边嗡嗡作响。一边是爱女的一生幸福,一边是全族的兴衰存亡,这千钧重担压得他几乎窒息。他何尝不知刘江是虎狼之辈?但洛云鸿那句话,却点破了血淋淋的现实——若无强援,洛家这艘破船,还能在风雨中支撑几时?
端坐客位的孙管事,始终半眯着眼,老神在在地品着茶,仿佛眼前这场因他而起的激烈争吵只是一出有趣的戏剧。看到火候差不多了,他才慢悠悠放下茶盏,清了清嗓子。
声音不大,却让嘈杂的厅堂安静了下来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。
孙管事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,目光落在面色铁青的洛云舟身上,语气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:“洛家主,诸位,还请息怒。清源少爷的爱妹之心,老夫理解。云鸿长老的顾全大局,亦是一片赤诚。我刘家此番,是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来。”
他话锋微微一顿,语气虽未变,但其下的寒意却渗透出来:“我家少主对秋宁小姐确是真心实意。若两家能结此良缘,我刘家必视洛家为最坚实的盟友,墨炎晶矿脉的纷争,刘家可出面调停,甚至助洛家争取更多利益。以往些许不愉快,自然一笔勾销。”
他目光扫过洛云舟和洛清源,继续道:“反之…呵呵,如今这世道,家族立足不易。若失了朋友,难免会多出许多意想不到的‘麻烦’。听闻秋宁小姐此次外出历练,去的可是不太平的落风山脉啊…唉,真是让人担心呐。洛家如今的情况,怕是再经不起任何风波了吧?”
这番软硬兼施、暗含威胁的话语,让洛云舟脸色更加难看。洛清源更是目眦欲裂,猛地拔出腰间佩剑,朝着孙管事猛扑过去!他身旁的数位长老脸色剧变,急忙一拥而上,用尽全力才将他死死按住。
洛云舟看着洛清源被众人按住,却仍像困兽般疯狂挣扎,赤红的双目满是杀意。那是一个哥哥对妹妹最绝望的维护。一股掺着欣慰的尖锐痛楚,瞬间刺穿了洛云舟的心脏。他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,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清源,冷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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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声低喝如同冷水浇头,让洛清源身躯骤然僵住,他回头看向父亲,紧握剑柄的手剧烈颤抖,最终无力地垂下剑,唯有胸膛仍在剧烈起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