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!”曹爽再次请战,“臣愿领精兵,踏平辽东!”
“不!”曹叡打断了他,脸色铁青,眼中燃烧着怒火与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冷静,“毋丘俭已陈兵边境,正好以雷霆之势,剿灭此獠!传令毋丘俭,不必再等,持朕节杖,总督幽州诸军,即刻进军,给朕踏平辽隧,兵临襄平,将那逆贼擒来!”
辽隧 战场
景初元年的初冬,寒风凛冽。幽州刺史毋丘俭接到进军命令,手持皇帝节杖,率领幽州本部兵马以及部分乌桓、鲜卑骑兵,自南界浩荡北上,直扑辽隧。
然而,战事远非预想中顺利。时值雨季,连绵大雨下了十多天,辽水暴涨,道路化为一片泥沼。公孙渊采纳长史柳远的建议,派大将卑衍、杨祚率领精锐步骑数万,依托辽水天险和复杂水网,构筑坚固营垒,坚壁清野,更不断派出小股骑兵骚扰魏军漫长而脆弱的粮道。
毋丘俭的军队远来疲惫,天时地利皆失,军中开始流行疫病。士兵们浸泡在冰冷的泥水之中,士气日益低落。
在一次试图强渡暴涨的辽水、寻找决战机会的作战中,魏军前锋渡至中流,突遭公孙渊军从两岸借助水势发起的猛烈箭雨和骑兵突击。魏军在湍急的河水中阵型大乱,死伤惨重,被迫退回南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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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着对岸严阵以待的敌军,以及身后疲惫不堪、粮草将尽的部队,还有那依旧汹涌的辽水,毋丘俭长叹一声。他知道,在天时地利皆不利的情况下,速胜已无可能,再僵持下去,恐有全军覆没之危。无奈之下,他只得下令焚毁剩余难以携带的辎重,撤军退回右北平。
襄平 新落成的燕王宫
“哈哈哈!魏军退了!毋丘俭败了!天助我也!”捷报传来,公孙渊在自己的宫殿中放声狂笑,声震屋瓦。击败中央王朝的讨伐军,让他所有的恐惧化为乌有,野心膨胀到了极点。
殿下的文武属官纷纷跪倒,齐声高呼:“大王千岁!”
“曹魏,不过如此!天命,在孤!”公孙渊站在高高的王座上,张开双臂,仿佛要拥抱整个辽东,“自今日起,孤即燕王之位,改元‘绍汉’,追封先祖,设置百官!” 他特意选择了“绍汉”这个年号,意图继承汉朝法统,与曹魏分庭抗礼。一时间,襄平城内,王府的官制仓促建立,印绶胡乱颁发,一派沐猴而冠的荒唐景象。他还派遣使节授予鲜卑单于印玺,对边民封官授爵,引诱鲜卑人侵扰魏国北部边境,试图将局势彻底搅乱。
洛阳 嘉福殿
毋丘俭兵败退军的消息,和公孙渊自立为燕王、改元绍汉并勾结外族的檄文,几乎同时送到了曹叡的案头。
大殿之内,死一般的寂静。曹叡死死攥着那两份帛书,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着。愤怒、屈辱、还有一丝因为当初未能采纳更果断策略而产生的……不易察觉的后悔。
他猛地抬头,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,扫过殿下的群臣。曹爽等人噤若寒蝉,蒋济等老臣面露深深的忧虑。
最终,他的目光越过众人,落在了那个依旧沉稳如山的身影上——太尉司马懿,正垂首而立,仿佛眼前这一切的波折与最终的败局,都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。
曹叡的嘴唇动了动,却没有立刻发出声音。殿外的天色,不知何时又阴沉了下来,预示着另一场需要举国之力、并由真正能臣统帅的更大风暴,即将来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