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阮抬起头,看向他。沈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桂花树,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落寞:“去年雷暴救援,我没把他带回来。从那以后,我就知道,不管是战友,还是老公,称呼不重要,重要的是能不能真的扛事,能不能说到做到。”
温阮的心猛地一揪。她想起沈屹手背上的疤痕,想起他行李包里的军绿色布料,想起他怕打雷的样子——原来他说的“责任感”,是从失去里悟出来的。
“所以你刚才说……”温阮的声音轻得像耳语。
“嗯。”沈屹转过头,看着她,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疏离,多了点坦诚,“我觉得老公不是随便叫的,是得真的为你着想,替你挡麻烦,帮你扛压力,这才是责任。不是领了证,就算是老公了。”
温阮看着他的眼睛。阳光落在他的瞳孔里,亮得像淬了星光,里面没有谎言,没有敷衍,只有认真。她突然觉得,“责任”这两个字,好像没那么可怕了,甚至有点……让人期待。
她想起沈屹帮她修抽屉的样子,想起他煮鸡汤面时的背影,想起他替她挡二姨追问的从容,想起他提前备好的热水……这些细节,不就是他说的“责任感”吗?
“我知道你不信。”沈屹见她没说话,又补充了一句,语气放软了些,“没关系,我们可以慢慢来。我会让你知道,不是所有的‘责任’都是假的。”
温阮的眼眶更热了。她别开眼,看向地板上的光斑,指尖掐进掌心,却没再像以前那样反驳。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相信沈屹,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试着相信“责任”,可心里的那道墙,好像在这一刻,悄悄裂开了一道缝。
沈屹没再说话,只是按下评书机的暂停键,拿起茶几上的策划案,翻到“责任”那一页,用铅笔在旁边写了一行字:“责任不是说的,是做的。比如,记得她不吃香菜,记得她胃疼要喝温水。”
字迹硬朗,却带着点温柔。温阮看着那行字,心里的涩味慢慢散了,多了点莫名的暖意。
她抬起头,看向沈屹的侧脸。阳光落在他的轮廓上,军绿色开衫的袖口还是短了点,露出的手腕上,那道浅淡的勒痕若隐若现。她突然很想知道,刚才他说“老公不是称呼是一种责任感”的时候,到底在想什么?
是在想阿哲,还是在想他们这场协议婚姻?是在想怎么替她扛事,还是在想怎么让她相信“责任”?
这些疑问像藤蔓一样,缠在温阮心里。她看着沈屹认真修改策划案的背影,第一次没有因为“婚姻”“责任”这些词而恐慌,反而多了点好奇——好奇这个有故事的“兵痞”,到底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温柔,好奇这场协议婚姻,会不会真的因为“责任感”,变成不一样的样子。
客厅里的评书机没再响,只有铅笔划过纸页的“沙沙”声,还有彼此藏在心里的情绪,在阳光里慢慢发酵。温阮知道,沈屹的这句话,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,让她对“婚姻”和“责任”的认知,悄悄发生了改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