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踉跄着扑过去,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,额角撞在青石板上,血珠顺着鼻梁往下淌:“小羽!你不能——”
“我能。”墨羽转头看她,左眼里逆命之瞳的纹路正在流转,“因为我终于知道,是谁在替我数着每道情劫。”他举起镜柄,镜面碎纹里映出林远萧的影子,“知远,你藏得真好。”
林远萧的手不受控地抖起来。
他望着墨羽手里的镜柄,突然想起小时候在魔渊边捡到的半块残镜,想起师傅说“这是你娘留给你的,上面的纹是‘映劫’”。
原来他不是卧底,是——
“咳。”他突然弯下腰剧烈咳嗽,鲜血溅在月白裙角上,像朵开败的红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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趁墨羽被白若薇的哭喊吸引注意力时,他悄悄摸向腰间的锦囊。
锦囊最深处躺着枚传讯玉符,是魔修势力给他的最后通牒:“若探得镜奴秘密,即刻引爆。”
玉符的棱角硌着掌心。
林远萧望着墨羽被幽光笼罩的背影,想起他替自己挡暗箭时说的“林师妹细皮嫩肉的,哪能沾血”,想起他逗弄婴儿时眼里的光。
他的手指在玉符上顿了顿,最终将它攥得更紧——不是现在。
幽光突然开始收缩。
映劫台的雾气退成细流,汇入镜柄的碎纹里。
墨羽的眼神慢慢清明,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镜柄,又抬头看向林远萧。
后者慌忙别过脸,假装整理被血染红的裙角。
“该回去了。”墨羽说,声音又变回了熟悉的清朗,只是左眼角的红痣比往常更艳,“首座该发现咱们私闯禁地了。”
白若薇抽抽搭搭地爬起来,符纸撒了满地。
她蹲下去捡,却在摸到某张符时顿住——那上面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:“镜奴第九十九劫,需以情破局。”
林远萧走在最后。
他望着墨羽的背影,掌心的玉符还在发烫。
月光照在他眉骨上,那里隐约有暗红纹路闪过,像被风吹散的云。
林远萧的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。
传讯玉符的棱角在血肉里压出青白的痕,那是魔渊势力烙在他骨血里的最后通牒——若镜奴失控,即刻引爆,连玉瑶宗的映劫台都要炸出个窟窿。
可当他抬眼,正对上墨羽睁开的那双眼睛时,所有关于“执行密令”的念头突然碎成了齑粉。
左瞳赤纹如熔金流淌,右瞳银线似寒星坠海,逆命双生瞳的光映得林远萧眼眶发酸。
他想起幼时在魔渊边捡到的半块残镜,镜中偶尔会浮现模糊的影子:穿素袍的少年蹲在桃树下,把沾着露水的桃花别在另一个人发间。
此刻这双眼睛里,竟有与那影子重叠的温柔,像春风化了他心口积了二十年的冰。
“知远。”墨羽开口,声音比从前多了几分沉哑,却依然带着他熟悉的温度,“你的伤……”
林远萧喉间一甜,鲜血又涌到嘴边。
他慌忙别过脸去,用袖口掩住,却听见墨羽低低的叹息。
那声叹息像根细针,轻轻挑开了他藏在月白裙下的壳——原来他总爱替自己整理歪掉的发带,总说“林师妹的手该用来画符,不是擦药”,哪里是单纯的热心?
分明是从千年前就刻在魂魄里的牵挂。
“轰——”
映劫台突然剧烈震动。
墨羽的手穿过幽光,稳稳扣住那截青铜镜柄的刹那,整座祭坛的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。
九百道若有若无的呜咽从地底翻涌而出,像是无数被压在记忆深处的叹息终于寻到了出口。
白若薇被震得踉跄,符纸从袖中簌簌掉落,却在抬头的瞬间,看见那些悬浮的幽光正顺着墨羽的手臂往上爬,像久别重逢的孩子扑向母亲。
“是情劫残念……”她声音发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