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呢?”陈九黎忽然问,“你是替他说话,还是替你自己?”
院长没回答。
但他胸腔里的黑影动了一下,七根丝线微微震颤。
陈九黎看见了。
他没再说话,只是抬起手,轻轻抚过伞面。指尖在第三节铜钱上敲了一下,短促、清脆,像某种暗号。
外面,义庄屋顶。
沈照盘坐在瓦片上,雨水顺着她的发绳流下。她左手按在探阴棒顶端,右手五指张开,掌心伤口尚未愈合,血还在滴。每一滴血落下,都在屋顶画出一道曲折纹路。
最后一滴血坠地时,整座屋顶的纹路突然亮起微光,如同电网贯通。
她咬牙,将探阴棒狠狠插入屋脊裂缝。
“轰!”
一道雷柱自天而降,砸在医馆西侧围墙,火光冲天。
同一瞬间,药库深处,那只摔裂的玉瓶中,黑线虫疯狂扭动,拼出的“血祭”二字开始扭曲变形,竟缓缓重组为三个新字——
“闻、人、烬”。
瓶底残留的符灰混着蛊液,正一滴滴渗入地缝。
地下七层,镇魂坑边缘。
一块石碑悄然裂开,缝隙中渗出暗红液体,顺着台阶往下流淌,像有人在无声哭泣。
主楼密室内。
陈九黎站在石案前,伸手拿起那本《七杀炼魂谱》。书页在他手中轻轻翻动,某一页上写着:“双女同脉,阴阳共祭”,字迹鲜红,像是刚写上去的。
他合上书,塞进怀里。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院长说,“明天这个时候,我要看到新的药引。”
陈九黎点头,转身朝门口走去。
手搭上门框时,他忽然停下,低声说了句:“你撑不了多久了。”
门关上。
走廊里只剩他一个人。
他靠在墙边,缓缓吐出一口气,左手从怀中取出一片烧焦的纸角——那是他刚才趁机从书上撕下的残页,上面只有一个词:
“子时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