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照没看他，反而伸手握住探阴棒末端，指节泛白。

“阵法只认血脉同源。”她喘了口气，“二叔有金纹，你有金纹，可这阵……从头到尾，只回应你们两个。我不行，闻人不行，王半仙也不行。”

“所以你想用自己的命去试？”陈九黎声音压低，“你疯了？”

“我没疯。”沈照终于转头看他，“我只是在做你不敢做的事。你怕他是假的，怕他是骗你的，怕自己认错人，毁了全局。可你不往前走一步，怎么知道谁真谁假？”

她顿了顿，嘴角扯出一丝笑：“我这条命，本来就是捡来的。死在这儿，不亏。”

话音未落，她猛然发力，将探阴棒往心口一送。

噗——

一声闷响，骨头刺穿皮肉，直贯心脏。鲜血顺着棒身流下，滴在阵眼中央，瞬间被吸入地底。

刹那间，整个祭坛剧烈震颤。七件法器光芒暴涨，铜镜镜面炸裂，玉佩碎成三片，锈刀腾空而起，指向天顶。通幽骨在她掌中爆发出刺目蓝光，顺着探阴棒一路蔓延，最终冲破地层，撕开一道裂缝。

轰隆——

祭坛上方，云层翻滚，一道雷光自裂隙中劈下，悬于半空，迟迟未落。雷云中心，隐约可见九重天影，似有巨眼垂视人间。

陈九黎僵在原地，左眼金纹剧烈跳动，像是要从皮肤里钻出来。他看着沈照仰面倒下，鲜血从嘴角溢出，手指却仍死死攥着探阴棒。

“你……”他喉咙发紧，一个字都说不出。

闻人烬冲过去扶她，手刚碰到肩膀，就被一股电流弹开。他低头看自己的掌心，焦黑一片，皮肉翻卷，却感觉不到疼。

“沈照！”他吼了一声。

沈照没应，只是嘴唇微动，似乎在念什么。下一瞬，那行只有她能看见的血字，竟从羊皮纸上浮起，飘向陈九黎眼前——

“血引需与金纹同源，且必须自愿注入阵眼，否则反噬全身经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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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九黎盯着那行字，又看向祭坛中央。

二叔还站在那里，金纹已隐去，脸上没有得意，也没有愤怒。他望着沈照，眼神复杂，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。

“你真以为，她死了，阵就能认你？”陈九黎终于开口，声音沙哑。

“我不需要它认我。”二叔缓缓抬起手，指尖轻抚胸前，“我就是它的一部分。从百年前被剜出来那天起，我就活在这阵里，吃它的怨，喝它的血，等的就是今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