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半仙给我的时候,说这是保命的。”她嗓音发紧,“可刚才,它不是在认我,是在认这东西。”
“守墓人一族,每代都得出一个人,血祭入阵。”陈九黎盯着那裂缝,“你爹没割腕,所以他活到了现在。王半仙断了手指,所以他撑了二十年。现在……轮到你了?”
没人说话。
地面又震了一下,比之前更重。第七根柱子“咔”地裂开一道缝,青铜片从里面滑出来一半,正对着玉佩。
风突然变了方向。
不是吹,是吸。祭坛上所有的灰、碎骨、血渣,全被卷向那道裂缝。天空开始发暗,乌云从四面八方涌来,像是被什么东西召过去的。
沈照突然咬破舌尖,一口血喷在探阴棒上。
“你干啥?”陈九黎一把拦她。
“它要出来了。”她推开他的手,“我得知道它有多大。”
她将探阴棒狠狠插进最长那条触手的核心。
血光炸开。
不是红,是紫,像雷火的颜色。那光冲上天的一瞬,云层里“咔”地劈下一道雷,正中触手。
触手炸成黑灰,可灰还没落地,就被裂缝吸了进去。其余触手立刻合拢,像一堵肉墙,死死护住地底开口。
第一道雷劈完,第二道已经在云层里酝酿。
雷云越聚越厚,中心开始旋转,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。风从漩涡中心往下压,吹得人睁不开眼。远处山头传来一阵嚎叫,不是人声,也不是兽吼,像是成千上万张嘴同时在哭。
陈九黎红绸缠回手臂,死死盯着那漩涡。
“九天雷劫。”他低声说,“它不是怕雷,是等雷。”
“啥意思?”闻人烬扯了扯衣领,铜钱叮当响。
“雷劫是天地杀机。”沈照拔出探阴棒,棒尖发黑,通幽骨烫得吓人,“可它不怕,说明……它本该死在这雷下,但它没死成。”
王半仙靠在残碑上,龟甲裂痕蔓延到边缘,他左肩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滴。
“我欠的命,该还了。”他喃喃道。
地面猛然一沉。
青铜鼎“轰”地倒下,砸出一片烟尘。裂缝扩大到一人宽,黑气从里面翻滚而出。一条新的触手缓缓升起,比之前的都粗,表面没有骨头,只有一圈圈螺旋纹,像是某种古老符咒。
它升到半空,停住。
然后,缓缓转向陈九黎。
陈九黎红绸绷直,伞尖点地三下。
触手不动。
它只是悬在那儿,像在看。
沈照突然闷哼一声,探阴棒差点脱手。她扶住地面,嘴唇发白。
“它睁眼了。”她声音发颤,“地底下,有东西……睁眼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