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人烬脸色煞白,赶尸铃在掌心发烫。

沈照松手,枯骨“咔”地倒地,黑线寸寸断裂,化作灰烬。她喘了口气,指尖血已流到手肘,可她没擦。她只问陈九黎:“灯灭了吗?”

陈九黎盯着那片虚空,金纹未散。他缓缓摇头:“灯影没了,可灯还在。它藏在契约里,只要闻人烬还活着,只要她心口那纹路还在跳,灯就灭不了。”

沈照闭了眼,再睁开时,声音冷得像刀:“那就斩契。”

“怎么斩?”

“用她的血。”她看向闻人烬,“你父亲立的血契,得用立契人的血来破——可他不在。那就用他的女儿,用他的骨血,亲手斩了它。”

闻人烬低头看自己心口,纹路还在动,像一条蛇在爬。她抬手,一把撕开衣领,露出锁骨下方那片皮肤——纹路已蔓延至胸口,细密、扭曲,像一张正在睁开的眼睛。

她没说话,只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,刀刃薄如纸。她抬手,刀尖抵上心口。

陈九黎没拦,沈照也没动。他们都知道,这一刀下去,不是割皮,是割命。

刀尖压进皮肤,血珠涌出。

就在这时,那片虚空突然一颤。

不是灯影,是风。

风从炼尸池深处吹来,带着腐肉味,可风里夹着一声笑——不是闻人烬的,不是沈照的,也不是枯骨的。

是女人的笑,轻,柔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又像是贴着耳根响起。

闻人烬的刀尖顿住。

沈照探阴棒猛地横在胸前,盲文瞬间成阵。

陈九黎左眼金纹暴闪,银针指向虚空。

风停了。

可那笑声,还在。

像一根线,缠在心口,越收越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