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游,一个依靠黄河灌溉的村落。清晨,一名老农如同往常一样,扛着锄头走向河边的田地。他习惯性地望向河道的方向,准备估算今天的水位。
他的目光穿过了那片区域,脸上却露出了极致的茫然。
他看到了……一片空白。不是干涸的河床,不是异样的景象,就是一片无法理解、无法描述的“空无”。他的大脑拒绝处理这片信息,因为支撑他理解“河流”的底层概念正在被剥离。
“我……要去看什么?” 老农喃喃自语,他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,心头空落落的。他努力回想,关于“河流”、“水源”、“灌溉”这些词汇的含义正在他的记忆中飞速消退,变得空洞而无意义。
村落里,其他村民也陷入了同样的混乱。准备去河边洗衣的妇人,提着木桶呆立原地,看着手中的棒槌,不知其用途。嬉闹的孩童跑到他们平日玩耍的河滩,却对着那片苍白茫然无措,他们忘记了如何打水漂,忘记了水流过脚面的清凉触感。
恐慌,并非源于可见的灾难,而是源于自我认知的崩塌。他们感觉到一种生命中至关重要部分的缺失,却无法理解那到底是什么。有人开始焦躁地踱步,有人无意识地重复着取水、挑担的动作,尽管他们面前空无一物,也不知道这些动作的意义何在。整个村落,乃至更广阔的下游区域,都陷入了一种集体性的、关于“水”的失忆症。文明的基石,正在被连根拔起。
……
“感受到了吗?” 老子的声音将林煜的感知拉回核心战场,“这便是‘名’的虚妄, ‘用’的依赖。一旦剥离其‘道’,剥离其存在的根本定义,即便是支撑文明的巨河,亦不过镜花水月。众生依赖河流,河流依赖‘流动’与‘滋养’之概念,而这些概念,皆可归于虚无。”
莲台周围的混沌气流更加狂暴,那吞噬了黄河部分概念的领域,似乎获得了新的能量,变得更加凝实、更加不可抗拒。林煜感觉到周身的法则锁链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,他的“存在之刃”光芒急剧闪烁,仿佛风中残烛。他自身的概念,也开始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,记忆中对黄河的印象、对水流声音的回忆,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!
不能这样下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