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台之上,老子的混沌之眸似乎微微动了一下。林煜那源自共情与理解的悲悯目光,如同一点微弱的火星,落入了绝对虚无的冰原,未能带来温暖,反而瞬间激起了更深沉、更彻底的同化欲望。
“理解了,便能接受了吗?” 老子的声音不再是冰冷的宣判,反而带上了一丝近乎“怜悯”的意味,这怜悯比先前的漠然更令人心寒。“理解了这无尽的苦楚,这无望的循环,你为何还不愿放下?执着于这充满哭声的‘存在’,本身不就是最大的‘妄念’吗?”
话音未落,整个“无为天域”的核心,那混沌的涡流骤然加速旋转。不再是缓慢的侵蚀,而是转化为一种主动的、贪婪的吞噬。领域的边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外扩张,而这一次,它锁定的目标,是横亘于华夏大地,哺育了无数生灵的命脉——黄河。
林煜即便身处核心区域,也能通过“劫火计数器”的剧烈震颤和领域法则的异动,感知到那发生在远方的、概念层面的恐怖剧变。
……
黄河,浊浪滔滔,奔流到海不复回。它不仅是地理上的河流,更是文明的摇篮,是无数诗词歌赋赞颂的对象,是“逝者如斯夫”的时间象征,是“黄河之水天上来”的磅礴意象,是沿岸百姓赖以生存的母亲河。
然而,当那苍白色的“无为”边界如同无形的巨幕扫过黄河的一段流域时,发生的并非物理上的断流或干涸。
是“遗忘”。
最先体现的,是声音。那震耳欲聋、蕴含无尽力量的咆哮声、奔腾声,在接触领域的刹那,骤然消失。不是变得寂静,而是连“声音”这个概念本身都被抽离,那片空间陷入了比真空更彻底的“无音”。
紧接着,是形态。汹涌的浊浪,拍击岸边的水花,河道本身的轮廓……所有这些视觉要素,开始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线条,迅速淡化、模糊。河水失去了“流动”这一基本属性,它不再向前,也不再具有“液体”的形态,只是作为一种正在失去所有定义的、苍白的残留物,悬浮在那里。
最可怕的,是认知层面的抹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