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县衙时,天色已蒙蒙亮。郑龙手臂上的镖伤经吴文处理,所幸伤口不深,未淬毒,只是皮肉之苦。但众人心头的沉重,却远胜于肉体的创伤。
听松别院的密室、藏书楼的机关暗格、神出鬼没且训练有素的面具敌人……这一切都清晰地表明,他们面对的“墨社”,绝非寻常的盗匪或隐秘结社,而是一个有着严密组织、深厚底蕴和明确目标的团体。他们所图甚大。
值房内,油灯依旧亮着。那枚费尽周折才得来的玉雕笔斗,此刻正静静地放在桌案上,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。它与《秋山问道图》、焦尾琴谱拓本、铜鼎拓文放在一处,构成了一个看似完整,却又扑朔迷离的线索链。
“这劳什子笔斗,到底怎么用?”郑龙盯着那玉笔斗,有些不耐烦,“又是画又是谱又是鼎的,绕了这么大圈子,就为了这么个小玩意儿?”
吴文用放大镜仔细研究着笔斗底部的细密纹路,眉头紧锁:“这些纹路极其精细,似图非图,似字非字,更像是某种……刻度或者标记。但缺乏参照,难以解读。”
赵雄没有说话,目光在几件证物之间来回移动,沉声道:“墨社耗费如此心机,设下层层关卡,绝不会只为藏匿一件普通的玉器。这笔斗,必是开启最终秘密的关键。”
林小乙站在一旁,没有说话。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。高逸的灵魂正在经历一场剧烈的思维风暴。
从陈运来之死开始,特殊的墨点,指向托古假画;琴谱残本,对应画中路径;铜鼎怪文,需借画绢经纬解码,指向藏书楼;藏书楼中,依据书籍排列机关,找到这枚玉笔斗……
这一环扣一环,严丝合缝,如同一位技艺高超的工匠精心打造的连环锁。每一步都需要特定的知识和洞察力才能解开。
考验……筛选……
这两个词如同闪电般划过林小乙的脑海!
是了!这层层递进的谜题,与其说是隐藏秘密,不如说更像是一场针对探查者能力的考验与筛选!“墨社”并不怕有人找到这些线索,他们怕的是找到线索的人,没有能力解读到最后!
那么,这枚作为“最终奖励”的玉笔斗,必然蕴含着通往真正核心秘密的方法。而这个方法,很可能就与之前所有的线索都息息相关!
他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那幅《秋山问道图》。画作,是他们一切推理的起点和核心载体。琴谱指引画中路径,铜鼎密码依赖画绢网格……那么这玉笔斗,是否也需要与这幅画结合?
如何结合?
笔斗是立体的,画是平面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