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今使君尚在,能压制一二,若将来…”
她没有说下去,但意思不言而喻。
陈稳走到舆图前,目光扫过自己治下的三县。
又看向澶州,看向汴梁,最终落在广袤的北方。
“使君待我,恩重如山。我陈稳,绝非忘恩负义之徒。”
他声音低沉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我等发展根基,壮大实力,初衷乃是为了更好的保境安民,辅佐使君成就大业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手指无意识地在洛川的位置上轻轻敲击着,话锋微转。
“然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”
“如今之势,非但我等想安稳发展,就能如愿的。”
“汴梁的猜忌不会消失,赵匡胤的敌意与日俱增。”
“其背后还有那神秘莫测的铁鸦军推波助澜。北汉、契丹更是虎视眈眈。”
他转过身,目光灼灼地看向张诚与王茹。
“若使君康健,能一直执掌大局,我陈稳甘为麾下一将,为其披荆斩棘,廓清寰宇。”
“可万一…万一使君有所不测,主少国疑,内忧外患一并爆发。”
“届时,我等该当如何?”
“是束手待毙,将我等心血、将这数万军民的身家性命,交予那猜忌的朝廷。”
“或是那包藏祸心的赵匡胤?还是…”
他没有再说下去,但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张诚和王茹都屏住了呼吸,他们听懂了陈稳那未尽之言。
是继续毫无保留的忠诚,还是…在忠诚之外。
也必须为自己,为追随自己的所有人,谋一条能够掌控自身命运的道路?
这不是简单的背弃,而是在残酷现实的逼迫下,对“忠”与“责”的重新审视。
乱世之中,绝对的忠诚有时意味着与依附者一同毁灭。
王茹深吸一口气,率先开口,声音坚定。
“使君,无论前路如何,我等皆愿追随。”
“洛川、安平、临河,乃至将来可能更多的土地和百姓。”
“皆是您一手缔造、苦心经营的根基。”
“守护这份基业,让依附于此地之人能得享安宁,此乃大义所在!”
张诚也重重抱拳,沉声道。
“不错!使君!我等之心,与洛川共存亡!”
“无论将来风雨几何,但有使君在,我等便有主心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