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缓缓地抬起头,那双依旧有些红肿,却已经变得无比清澈明亮的眼睛,终于鼓起勇气,看向你那近在咫尺的侧脸。她的目光,是如此的专注,如此的炙热,仿佛要将你的轮廓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灵魂之中。
然后,她用一种无比郑重、坚定的声音,说出了那句足以为你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画上句号,并开启一个全新篇章的话:“重要的,是身边的人。”
说完这句话,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她再也,不敢看你的眼睛,再次将脸埋了回去。但她的身体,却做出一个比任何言语都要大胆、明确的动作。她缓缓地将自己的螓首,轻轻地靠在你的肩膀之上,将自己所有的重量、信赖与未来,都毫无保留地托付给了你。
你的身体微微僵住了。你被她这近乎于表白的话语,与这近乎于托付终身的行为,彻底地震撼了。你想过无数种可能,想过她会继续恨你;想过她会与你达成一种暂时的妥协;甚至想过她会在未来的某一天,再次拔剑相向。但你唯独没有想到,她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便彻底地放下了切,并视你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
你的心中五味杂陈,有惊讶,有错愕,有感动,有愧疚,甚至还有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丝欣喜。你这个在黑暗中独行了太久、太久的疯子,终于也有人愿意陪伴了吗?
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那股混合着她发间幽香与阳光气息的味道,仿佛是世界上最为醇厚的美酒,让你那颗疲惫的心都为之沉醉。你没有再说任何的话,只是缓缓地抬起那只搁在她肩窝的下巴,然后用你那张还带着几分胡茬的侧脸,轻轻地蹭了蹭她那光滑细腻的脸颊。这是一个无比亲昵的动作,也是一个无声的回答。你接受了她的托付。
“嗯。”凌华的身体再次轻轻一颤,喉间发出一声满足而又娇媚的轻吟。她缓缓地闭上眼睛,嘴角那抹幸福的笑意,再也无法抑制地绽放开来。
阳光透过稀疏的树荫,在你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马儿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前行。官道上,那对在血与火的废墟之上,重新走到一起的男女,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,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。
你怀中那具温顺如猫儿的娇躯传来的阵阵暖意与淡淡幽香,仿佛是一剂最好的疗伤圣药,让你那因为连番大战与精神紧绷而疲惫不堪的身体,都得到几分舒缓。你们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,在这单调的马蹄声中,享受着这暴风雨后来之不易的宁静。这份宁静是如此的美好,美好到让你几乎要忘记了,你们依旧身处险境,随时都可能有追兵前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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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你,终究还是保持着清醒。你微微抬起眼帘,目光越过她那秀美的肩头,望向遥远官道尽头。在那被正午烈日炙烤得有些扭曲的空气中,你隐约可以看到一片青灰色的轮廓。那是一个小镇。
有了人烟,就意味着有了遮风避雨的屋檐,有了可以果腹的热食,也有了可以清洗身上血污与疲惫的热水。你们太需要一个地方,好好休息一下了。你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这个将一切都托付给你的女人。她的眼角还挂着幸福的泪珠,脸上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详与满足。她不再是个心机深沉的飘渺宗大师姐,也不再是那个在爱恨中挣扎的复仇者。此刻的她,只是刚刚找到归宿的普通女人。
你的心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起来。你将嘴唇凑到她的耳边,用一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语调,轻声征求着她的意见:“前面有个镇子,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,好吗?”
你的话很轻、很柔。那个“我们”用得无比自然。那句“好吗?”,更是将一种你从未对她展现过的尊重与平等,轻轻地递到了她的面前。这句话对于此刻的凌华来说,其威力甚至不亚于任何一门天阶神功。
她原本放松地靠在你的肩膀上,身体猛地一颤。她缓缓地抬起那张因为幸福而泛起动人红晕的俏脸,那双清澈如洗的美眸之中,瞬间便涌上一层晶莹的水雾。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你。她以为,自己会像清霜与清雪一样,成为你的姬妾,你的禁脔。她以为,她的余生都将在你的绝对掌控与命令之下度过。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,并将其视作自己的宿命与归宿。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,你竟然会问她“好吗?”。你在征求她的意见!你将她放在了一个与你平等的位置之上!这份突如其来的尊重,像是一股最温暖、最汹涌的洪流,瞬间冲垮了她心底最后一丝的不安与疑虑,让她那颗刚刚找回安宁的心,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幸福感所彻底填满!
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,想要说些什么,却因为过度激动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她只能拼命地点头,那动作像小鸡啄米一般,急切而又可爱。“嗯!嗯!”两颗晶莹的泪珠,再也抑制不住,从她的眼角滑落,顺着她那光滑的脸颊,滴落在你的手臂之上,带着一丝滚烫的温度。这是喜悦的泪水,也是幸福的泪水。
在点头之后,她仿佛是怕你误会一般,又连忙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补充道:“都……都听夫君的。”
“夫君……”这两个字,从她的口中无比自然地吐露出来,带着一丝初为人妇的娇羞与无限的依赖和信赖。你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双腿轻轻一夹马腹。那两匹通人性良驹,仿佛也感受到了你们之间那份浓得化不开的情意,发出一声轻快的嘶鸣,迈开四蹄,向着前方那个出现在地平线上的小镇,小跑而去。马跑得并不快,但依旧带起阵阵颠簸。你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,享受着这份独属于你的温香软玉,任由身下那匹好马将你们带向那个可以让你们彻底释放彼此的港湾。
很快,镇子便近在眼前。这是一个看起来并不富裕的小镇,土石混合的围墙显得有些破败,镇门口也只有两个穿着破旧号服的民壮,在无精打采地靠着墙根,打着瞌睡。你们到来,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。你牵着马,缓缓地走入镇子。镇内的街道也是黄土铺就,两旁的房屋大多是土坯房,夹杂着几间青砖瓦房,显得有些简陋。你的目光在街上扫视一圈,很快便锁定了街角处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两层小楼。那小楼门前挂着一个已经有些褪色的幌子,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“民安客栈”四字。
就是这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