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没人。井边站着个穿粗布衣的小孩,七八岁模样,低头玩着石子。他听见门响,抬头看了我一眼,又低下头去。

我站在门口,没动。

他把石子排成一列,然后一颗颗踢进井口。最后一颗滚到井沿时,他停了停,用脚尖轻轻一推。

石子落下去,没听见回声。

小孩转身跑了,脚步轻快。

我站在原地,看着井口。

风吹过来,带着晨露的湿气。我抬手,摸了摸袖口内侧的暗袋。那里一直缝着一枚铜牌,不是七块中的任何一块。是掌铜牌给我的第八枚,我没烧,也没还。他说它烧不掉。

现在它贴着我的手腕,冰凉。

我转身回屋,拿起水桶,走出门。

路过井边时,我停下,低头看了眼井水。

水面晃着天光,也晃着我的脸。

我盯着看了两息,转身朝菜市方向走。桶空着,晃荡着。

走到巷尾,我忽然停下。

没有回头。

但我知道,那小孩又站回了井边。

他没看我,只是蹲下,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折成小船,放在井口石沿上。

风吹动纸船,它晃了晃,没掉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