悔恨,不是钝刀子割肉。
是烧红的铁钎,从他天灵盖插进去,一寸寸搅着他的五脏六腑。
就在这时,村口方向传来一声嘶哑的呼喊。
是栓子!
“团、团长!有人来了!”
那声音带着哭腔,却又透着一股不敢置信的狂喜,瞬间划破了笼罩着整个驻地的死寂。
李云龙像被雷劈了一样,猛地扭过头。
一个身影出现在村口。
那人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大麻袋,穿着一身与这片黄土格格不入的干净衣服,正一脸惊疑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。
是林浩!
李云龙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!
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爆开的光芒几乎要撕裂这灰蒙蒙的天!
他手一松,将赵刚轻柔地交给旁边的战士。
那动作,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珍重。
然后,他像一头疯了的豹子,连滚带爬地冲出窑洞,冲向那个身影。
林浩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脏猛地一沉。
他被李云龙那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抓住胳膊,骨头都在作响。
“林先生!”
李云龙的声音都在抖,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勇之气荡然无存,只剩下最原始的乞求。
“你见多识广,从南洋来,一定有法子!你看看我的兵!”
他拖着林浩,几乎是拽着他,走到了隔离区的窑洞口。
浓郁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。
林浩只看了一眼,胃里便翻江倒海。
伤寒,或者霍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