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刘昊于邺城深挖“影子”、剑指东溟的同时,万里之外的西域,又是另一番景象。
且末城,这座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的绿洲小国,如今已成了大魏西征军的前沿堡垒。城头飘扬的“魏”字大旗和“张”、“赵”等将旗,宣告着此地的易主。城内原本的土王宫殿,如今成了征西将军张辽和翊军将军赵云的临时帅府。
风沙是这里永恒的主题,即便是在宫殿内,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。帅府大堂,灯火通明,一张粗糙的羊皮地图铺在中央的大案上,上面标注着西域诸国的方位以及近期军队的动向。
张辽一身戎装未解,风尘仆仆,正指着地图上昆仑山脉的一处标记,眉头紧锁。他面容刚毅,但连日来的奔波与压力,让他眼角添了几道细纹。赵云站在他身侧,银甲白袍依旧醒目,只是眉宇间也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凝重。堂下还坐着几名高级将领和参军,气氛严肃。
“子龙,派往圣山方向的第三批斥候,还是没消息?”张辽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赵云摇了摇头,语气沉重:“文远兄,逾期两日了,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连同前两批,我们已经折了十七名最好的斥候和向导。圣山周边百里,如今就像个张开嘴的恶兽,进去的就出不来。”
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将领忍不住捶了一下桌子,骂道:“他娘的!于阗国那个装神弄鬼的国师,还有他手下那帮人,肯定就在那鬼山里捣鼓什么!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黑沙暴,刮起来天昏地暗,里面还夹着鬼哭狼嚎的声音,弟兄们都说那是魔窟里跑出来的妖风!”
另一名较为沉稳的参军补充道:“将军,且末城内近日也有些流言蜚语,说圣山发怒,是因为我们这些外来者触怒了山神。还有一些于阗国的商人暗中散播恐慌,说……说‘源点’即将苏醒,整个西域都将被吞噬。”
“狗屁的山神!”张辽冷哼一声,虎目中寒光闪烁,“那是妖人作祟!陛下将西域战事托付你我,岂能因些许困难险阻就止步不前?白龙堆一战,咱们能宰了‘沙狐’,暂时封印那劳什子‘龙睛’碎片,就不信奈何不了这圣山!”
话虽如此,但眼前的困境是实实在在的。圣山(指于阗国师前往的昆仑山某处古老金属遗迹)区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,斥候无法深入,地理不明,敌情不清,贸然进兵,无异于盲人骑瞎马,夜半临深池。
赵云沉吟道:“文远兄,强攻非上策。于阗国师挖掘那‘源点’遗迹,必定有所图谋,且过程恐怕并非一帆风顺。否则,他们也不必驱策黑沙暴和那些怪物来阻挡我们。我们在且末站稳脚跟,扼守要道,便是卡住了他们的脖子。眼下,或可双管齐下:一方面,继续派遣小股精锐,尝试从不同方向、以不同方式渗透侦察,哪怕只能摸清外围情况也好;另一方面,加强对且末城的掌控,肃清城内暗探,稳定人心,同时向周边尚在观望的小国展示军威,断其对于阗的念想。”
张辽点了点头,赵云的策略老成持重。“就依子龙。另外,给陛下上奏,详陈西域现状,请陛下指示方略,若能再调拨些擅长对付此类诡秘事物的能人异士前来,自是最好。”
军议暂告一段落,众将各自领命而去。张辽和赵云却并未休息,两人走到殿外,望着西方那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脊背般蜿蜒起伏的昆仑山脉轮廓,心情依旧沉重。
“子龙,说实话,这仗打得憋屈。”张辽叹了口气,“明刀明枪,某何曾惧过?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,还有这鬼天气、鬼地方,真是有力无处使。”
赵云目光悠远,轻声道:“文远兄,还记得陛下常说的吗?我们所面对的,或许早已非寻常乱世争雄。这‘墟’之力,诡异莫测,关乎的恐怕是更可怕的劫难。陛下命我等西征,不仅是开疆拓土,更是要斩断这祸患的触角。再憋屈,也得打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