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钥匙已现,守望将熄。寂灭将至,速归东溟。”
这短短十六个字,如同冰水泼进了滚油锅,让清凉殿内的气氛瞬间炸裂。东溟!海外!这个词的出现,将原本局限于邺城皇陵和西域圣山的危机,陡然拉升到了一个更为宏大、也更为缥缈的层面。
“东溟……果然是东溟!”女钜子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,“墨家古老记载中,东海之外有仙山(或称绝地),名为‘归墟’,乃万水汇聚之处,亦与‘墟’之奥秘相连。曾有先贤大能于彼处设立‘守望者’,监视‘归墟’异动,以防寂灭之力侵蚀此界。然年代久远,传承断绝,‘守望者’是否尚存,是否依旧恪尽职守,早已无人知晓。若其真已‘腐朽’……”
她的话没说完,但意思不言而喻。一个原本是防线枢纽的存在,如果反而被敌人腐蚀、控制,那将成为最可怕的灾难源头。
郭嘉摩挲着下巴,眼神锐利:“‘钥匙已现’?指的是传国玉玺,还是曹操那把黑剑?或者……两者皆是?‘守望将熄’……看来东溟那边的状况很不妙啊。‘速归东溟’?这消息是传给谁的?那个‘灰鼠’马六,他背后的人,已经接到指令,要撤离邺城,返回东溟老巢了?”
刘昊盯着那张纸条,目光如炬。洞察之眼之下,纸条上那奇特的颜料隐隐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,与“墟”力同源,却更为内敛。这绝非普通的密信,更像是一种带有某种确认或追踪功能的符文讯息。
“马六不能动了。”刘昊立刻做出决断,“严密监控,但要外松内紧。他是我们找到东溟线索的唯一通道。既然对方让他‘速归’,那我们就看看,他怎么个‘归’法!”
命令下达,影卫对马六的监控策略立刻调整,表面上撤走了部分人手,制造出松懈的假象,实则布下了更严密、更隐蔽的天罗地网。同时,刘昊下令,加强沿海各郡县的戒备,特别是对往来海船和陌生面孔的盘查,留意任何与东溟、海外相关的异常动向。
然而,一连数日,马六那边毫无动静。他依旧每天按时收运夜香,深夜焚烧物品,生活规律得像个真正的、与世无争的老宦官。仿佛那张纸条从未出现过,那句“速归东溟”也与他无关。
这种反常的平静,反而让刘昊和郭嘉更加确信,暴风雨正在酝酿。对方越是沉得住气,说明所图越大,行动也越谨慎。
在此期间,刘昊召集了最核心的班底——戏志才、郭嘉、侯吉、女钜子,以及被特意叫来、因为嗅觉立功而挺胸抬头的熊山,进行了一次绝密的御前会议。
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:是否要主动出击,兵发东溟?
侯吉一听可能要跨海远征,胖脸立刻皱成了苦瓜,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震天响:“陛下三思啊!跨海远征,这得造多少船?征多少粮?训练水师要花多少钱?这简直是无底洞啊!国库好不容易才攒下点家底,经不起这么折腾啊!再说,海上风浪无情,万一……呸呸呸,没有万一,总之风险太大,得不偿失啊!”当然,这话他只敢在心里呐喊,脸上还得摆出一副“老臣全听陛下圣裁”的忠贞模样。
戏志才身体依旧虚弱,但思路清晰:“陛下,东溟之敌,不同于以往任何对手。其与‘墟’力勾结,手段诡异莫测,且远在海外,敌暗我明。贸然远征,后勤难继,地理不熟,实乃兵家大忌。然,若坐视不理,待其整合力量,或‘守望者’彻底沦陷,彼时敌携‘寂灭’之势而来,我大魏将陷入被动。利弊权衡,关键在于情报。若能探明东溟虚实、‘守望者’现状,方可决策。”
郭嘉则持更积极的态度:“志才兄所言甚是,情报是关键。但等是等不来情报的。东溟之敌已把手伸到了邺城,说明他们也没打算让我们安稳发展。与其坐等对方准备充分打上门,不如主动出击,打乱其部署。海上远征固然艰难,但并非无法克服。当年秦始皇能遣徐福东渡,我大魏为何不能?至于钱粮……”他瞥了一眼愁眉苦脸的侯吉,笑道:“侯尚书,别忘了,江东新附,孙氏经营多年,水师基础犹在,且海外贸易颇丰,这可是现成的力量和财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