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仁杰不语,迅速打开药箱,取出银针,在汉子眉心、咽喉、胸口连下三针,手法快如闪电。随即又取出一枚药丸,让人撬开汉子牙关,以清水送服。
屋内众人皆屏息凝神。李元芳手握刀柄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屋内简陋的布置和那哭泣的妇人孩子。
片刻之后,那汉子突然身体一颤,“哇”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黑紫色的污血,恶臭扑鼻!
“儿啊!”老妪和妇人惊叫。
然而汉子吐完这口血后,青黑的脸色竟渐渐褪去,呼吸也变得有力起来,眼皮微微颤动。
“有门!”狄仁杰脸上露出一丝欣慰,脱口而出(这是他行医救人时,见病情转机时常说的话),又迅速取出金针,在汉子几处要穴缓缓捻动。
又过了一炷香功夫,那汉子竟缓缓睁开了眼睛,虽然虚弱,但眼神已有了焦点。
“醒了!醒了!老天爷!神医!真是神医啊!”老妪和妇人喜极而泣,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要磕头。
狄仁杰连忙扶起:“快快请起,医者本分罢了。”他吩咐那妇人:“去熬些稀粥来,要清薄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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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妇人出去,狄仁杰才面色凝重地问那老妪:“老人家,令郎这并非急症,而是中了剧毒!他近日可曾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?或者接触过什么?”
老妪闻言,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,眼中充满了恐惧,却不敢言语。
狄仁杰温言道:“老人家莫怕,有何难处,但说无妨,或许老夫能帮上一二。”
这时,那炕上的汉子虚弱地开口了,声音嘶哑:“娘…别说…惹祸…”
狄仁杰看向他:“壮士,你命是捡回来了,但下毒之人若不揪出,恐下次还会下手。你莫非是…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?”
汉子眼神闪烁,恐惧之色更浓。
李元芳上前一步,沉声道:“我家先生并非凡人,有何冤屈,但讲无妨,或可为你做主。”他虽未亮明身份,但那股凛然正气和迫人气势,让那汉子和老妪都是一震。
老妪终于崩溃大哭:“是…是税吏!是那帮天杀的税吏啊!”
她断断续续哭诉起来。原来,本地税吏征税不仅远超朝廷定数,更是巧立名目,什么“脚钱”、“耗羡”、“修路费”…多如牛毛。稍有不从,便非打即骂,强抢粮食牲畜,甚至抓人。她儿子前几日因实在交不出税,与税吏争执了几句,被打破了头。昨日从地里回来,喝了碗水就成了这样…那水是税吏走后,她才从水缸里舀的…
“无法无天!”曾泰听得义愤填膺,忍不住低喝。
狄仁杰面色沉静,继续问道:“如此盘剥,州府衙门难道不知?为何不上告?”
老妪哭道:“告?往哪里告?州里的官老爷和那些税吏都是一伙的!前村王老六去州里告状,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淹死在了村口河里…都说他是失足落水,可谁信啊!”
张环、李朗亦是怒形于色。
狄仁杰沉吟片刻,又问:“方才听老人家说流民之事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