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潇波轻轻放下母亲遗体,双目赤红如血,额头上青筋暴起,猛地拔出腰间分水刺,如同出闸猛虎,就要扑上去与乔守忠拼命。
“程兄弟!冷静!”
奕帆眼疾手快,一把从后面死死抱住他。
他虽然年纪小,但九阳神功根基扎实,力气奇大,程潇波盛怒之下竟一时挣脱不得。
“伯母要紧!先看看伯母!”
他虽已感知程母生机已绝,但仍存万一之想,同时对唐江龙使了个眼色。
唐江龙会意,立刻对镖师常瑞道:“常瑞,快!去请郎中!再去州衙报官!”
镖师王骅则警惕地挡在门口,防止乔守忠的人趁机溜走或对奕帆等人不利。
奕帆蹲下身,伸手探了探程母的鼻息,又摸了摸其颈脉,最终沉重地闭上眼,摇了摇头。
回天乏术。
乔守忠见死了人,心中也发虚,但仗着自己在临清的势力,强自镇定,对闻讯赶来的几个衙役喝道:“都看什么看?
这程婆子自己摔倒致死,与衙门无关!
程潇波持械行凶,惊扰官署,给我拿下!”
“谁敢!”
奕帆猛地站起,虽年仅十六,但此刻面沉如水,目光如冷电般扫过那些衙役,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,道:“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衙门之内,逼死人命,还想颠倒黑白,诬陷苦主?
小主,
还有没有王法!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带着一股凛然正气。
那些衙役被他气势所慑,一时竟不敢上前。
场面一时僵持。
很快,临清州的知州带着仵作、衙役匆匆赶到。
乔守忠恶人先告状,一口咬定是程母自己摔倒,他的管家只是“无意中碰了一下”。
那管家也回过神来,磕头如捣蒜,连连说自己只是轻轻推搡,是老太太自己没站稳。
程潇波悲愤交加,指着乔守忠历数其扣押母亲、逼迫他拖延奕帆的罪行。
然而,乔守忠矢口否认扣押之事,反咬程潇波诬告。
现场除了奕帆等人,并无其他有力人证。
乔守忠又暗中使了银子,那仵作验尸后,也含糊其辞,只说“后脑遭受重击,乃致命伤,至于如何撞击,难以断定”。
知州与乔守忠素有往来,收了贿赂,又见事涉可能有的“上官”(奕帆他们),不想把事情闹大,便和起了稀泥。
最终判定:程母之死,系与乔府管家发生争执推搡过程中,不慎摔倒所致,属“意外”。
乔守忠作为雇主,“出于人道”,愿意支付程潇波三十两银子,作为丧葬之资,此事便算了结。
三十两银子!
一条人命!
还是用如此卑劣手段害死的人命!
程潇波听着这荒谬的判决,看着那区区三十两银子,再看看地上母亲冰冷的遗体,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,他仰天狂啸,声音凄厉绝望,充满了对这世道不公的控诉与无尽的悲凉!
他恨!
恨乔守忠的狠毒!
恨官府的黑暗!
更恨自己的无能,连母亲都保护不了!
奕帆全程紧握双拳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他虽心智成熟,但亲眼目睹这等惨剧,胸中亦是怒火滔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