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长老的黯然离场，如同一场旧时代的落幕。大殿内，原本还有些许窃窃私语和复杂目光，此刻尽数化为对凌皓以及那“祖师真法”的狂热与敬畏。

数据不会说谎，那丹析仪上冰冷而残酷的对比，彻底击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侥幸与疑虑。

“凌大师！请收我为徒吧！” “祖师真法！这才是真正的丹道！” “研习社！我现在就要加入！”

呼声一浪高过一浪，人群激动地向前涌来，若非钱长老和刘大师傅及时维持秩序，凌皓怕是又要被淹没了。

“肃静！肃静！”钱长老运足灵力，声震大殿，脸上却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喜悦，“凌大师消耗心神，需要休息！研习社章程，稍后便会公布！凡我丹堂弟子，皆可报名！现在，都先散去，好好消化今日所得！”

好说歹说，才将激动的人群劝离。但每个人离开时，眼中都燃烧着求知若渴的火焰，脚步匆匆，恨不得立刻回去将今日所见所闻记录下来。

大殿终于再次安静下来。

刘大师傅一个箭步冲到那台丹析仪前，如同抚摸情人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冰冷的金属外壳，嘴里不停念叨：“神器！简直是质检神器！从此丹药优劣，一目了然，再无争议！祖师智慧，浩瀚如海啊！”

钱长老则走到凌皓面前，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一切尽在不言中，眼神里满是“你小子可真行”的赞赏和“丹堂未来靠你了”的期许。

凌皓笑了笑，虽然精神有些疲惫，但心情颇佳。经此一役，扫清了最大的内部障碍，后续推广科学丹法，将顺利许多。

“长老，大师傅，”凌皓开口道，“赌约已了，但这丹析仪揭示的问题，却刚刚开始。”

两人神色一肃，看向他。

“近三成的杂质丹毒…”刘大师傅脸色凝重地摇头，“以往只知是药三分毒，需定期服用清毒丹，却从未想过…竟如此触目惊心！”

“这正是传统丹法粗犷式发展的必然结果。”凌皓正色道，“只重结果（成丹），不重过程优化；只凭经验感觉，缺乏精确量化。就如同用一把钝刀切菜，固然也能切，但必然浪费多多，碎渣遍地。”

他拿起孙长老炼制的的那颗三转蕴灵丹，又拿起自己炼制的无纹丹。

“而科学丹法…或者说，祖师真法的核心优势之一，便是从源头上杜绝杂质的产生，追求极致的纯净与高效。其目标，并非仅仅是‘成丹’，而是‘成好丹’、‘成完美丹’。”

“零杂质或许是一个理想化的极限，但无限逼近它，却是我们可以努力的方向。”

“零杂质…”钱长老和刘大师傅眼中都爆发出精光。这对于任何一个丹师来说，都是梦寐以求的境界！

“凌大师，快说说，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？”刘大师傅急不可耐地追问。

凌皓沉吟片刻，道：“这是一个系统工程，涉及方方面面。我们可以将其分解为几个核心环节：原料预处理、能量精准供给、反应环境控制、过程实时监控与反馈、以及最终的后处理纯化。”

他再次走到黑石面板前，拿起炭笔。

“首先，是原料预处理。”他写下四个字，“传统方法，多是简单清洗、切割、研磨，但很多药材的有效成分被包裹在坚韧的细胞壁内，或者与无效成分、甚至毒性成分纠缠在一起。”

“而预处理的目标，是最大化释放有效成分，最小化带入无效或有害物质。”

他画了一株简单的灵草：“比如这凝露草，其有效成分‘凝露精华’主要存在于叶脉导管中，而苦涩的‘草酸’则遍布叶肉细胞。传统研磨，不分彼此，全部粉碎入药。”

“但若我们采用‘低温灵压破碎法’…”凌皓画了一个简单的设备示意图，“利用精准控制的灵能压力，在低温下只破碎叶脉导管，释放凝露精华，而保持大部分叶肉细胞完整，再通过离心分离…便能得到纯度极高的精华液，而将大部分草酸残留剔除。”

他又举了几个例子：“再比如某些矿石类药材，传统煅烧会产生大量有害粉尘和气体。若采用‘超声波灵能清洗’加‘选择性溶解萃取’，便能更安全、更高效地获取所需成分。”

刘大师傅听得两眼放光：“原来…原来药材处理竟有如此多讲究！老夫以往真是暴殄天物！”

“其次，是能量精准供给，也就是控火。”凌皓继续道，“传统文火武火，区间太大。而不同的反应阶段，甚至不同药材的不同成分，其最佳反应温度窗口可能截然不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