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艳红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站在那里,梳着两条麻花辫,脸上挂着楚楚可怜的泪,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白莲花。她身后跟着盛家父母,父亲叼着旱烟袋,母亲抹着眼睛直叹气。
“艳红啊,不是爸妈心狠……”盛母抹泪,“朱家那条件多好,有瓦房有地,还有个厂长儿子……”
“妈!”刘艳红扑进盛母怀里,“我不嫁!我要嫁的是隔壁村的王木匠,他对我可好了……”
盛之意冷笑一声,把红棉袄往身上一披。布料摩擦着她的皮肤,让她想起拳场里那些人看她的眼神——像看一头随时能撕碎猎物的狼。她抬脚走到刘艳红跟前,居高临下地扯住对方辫子:“小贱人,这衣服是原主给你准备的吧?怎么,想替我嫁?”
“你……你松手!”刘艳红尖叫着挣扎,麻花辫被扯得散了,脸涨得通红,“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种,也配跟我争?”
“野种?”盛之意松开手,指尖掐进掌心。原主的记忆里,刘艳红才是真正的私生女,当年被盛母偷偷抱养,却抢了她亲闺女的位置。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碎发,塞进刘艳红嘴里:“闭嘴。再吵,我把你舌头拔了喂狗。”
刘艳红被呛得直咳嗽,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。盛母急了:“盛之意!你怎么能这么对艳红?”
“我怎么对她?”盛之意转身,红棉袄在风里猎猎作响,“当年你们把我扔柴房,让她吃小灶的时候,怎么不说‘怎么对亲闺女’?今天这婚,我还就嫁了——朱阎王要是敢嫌我,我就把他那破厂子砸了卖废铁!”
盛父终于开口,烟袋锅子敲得桌子咚咚响:“反了你!今天你必须去!朱家那边已经来人了,在村口等着呢!”
盛之意嗤笑一声,抄起墙角的烧火棍往院外走。她走得极快,红棉袄下摆扫过结霜的地面,留下凌乱的脚印。村口停着一辆套着黑布的驴车,赶车的是个戴狗皮帽子的老头,旁边站着个高壮的男人——正是朱霆。
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军大衣,身姿挺拔如松,眉骨高得能挂住雪,眼尾一道旧疤从眉梢斜到下颌,像把淬了毒的刀。他垂着眼盯着脚边的红布包裹,听见动静抬眼,目光扫过盛之意时顿了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