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院的暖棚里,五指毛桃的藤蔓缠着竹架,叶片绿油油的,阿芸正拿着剪刀修剪枯枝,见了林辰,眼睛一下子红了:“林先生,您可回来了!青禾姐天天念叨您,说您走的日子比去年种紫苏的时间还长。”
林辰看着藤蔓上冒出的新叶,心里软软的:“长得真好,比我在岭南见的壮实。”他从包里拿出包龙涎香粉,“这是从桂林带的,加在面脂里,能安神,你试试。”
晚晴留林辰住了五日,带他去看了苏州府的新药圃,里面种着从他那里移栽的白术和白芷,长势喜人。“你带的种子,我让人分给了周边的农户,”晚晴站在田埂上,望着绿油油的苗,“他们都说,这是‘林先生的药’,长得格外好。”她转头看林辰,“听说你……要走?”
林辰点点头:“春分那天,说不定。”
“那我给你备些路上用的东西,”晚晴没多问,只是语气里带着不舍,“苏州的丝绸轻,给你做件贴身的衣裳;还有这瓶面脂,里面加了珍珠粉,能护着点皮肤,听说那裂隙里气流烈。”
阿芷和阿芸连夜赶工,用最好的云锦裁了件夹袄,针脚细密,领口绣着片紫苏叶,是阿芷照着药圃的样子绣的。阿芸则把新收的薄荷蒸馏成露,装在羊脂玉瓶里:“这露水里加了桃花蜜,既能提神,又能滋润皮肤,您带着。”
离开苏州府那天,晚晴的药妆铺伙计们都来送行,有人提着刚出炉的桃花酥,有人抱着新印的药妆图谱。晚晴把个锦盒塞到林辰手里:“这里面是苏州府的水土样本,还有药圃的种子,若是……若是您到了那边,试着种种看。就算长不出,也是个念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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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驶离苏州府时,阿芷和阿芸还站在桥头挥手,手里举着林辰教她们做的紫苏风筝,风筝线在风里拉得笔直。林辰打开锦盒,里面的水土样本装在精致的瓷瓶里,标签上写着“苏州·药圃春土”,旁边的种子包上,阿芸用小楷写着:“愿他乡亦有草木香。”
他把锦盒贴身收好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。这一路的送别,没有撕心裂肺的挽留,只有沉甸甸的牵挂,像药圃里的根须,悄悄缠在了一起。
再往南走,天气渐暖,积雪化尽的田埂上冒出了新绿。林辰的马车进了熟悉的地界,远远就看见村口的老槐树,枝桠上还挂着去年的红灯笼骨架。赵平正背着药篓往村外走,瞧见马车,手里的篓子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撒了满地刚采的荠菜。
“林大哥!”赵平扯着嗓子喊,声音能传到半里外,“你可算回来了!”
他一路跑着往村里冲,不一会儿,药铺门口就挤满了人。青禾端着的水盆忘了放,水洒了一地;柳轻烟手里的书卷成了团;红丫举着块冻硬的麦芽糖,跑得辫子都散了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林辰跳下车,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,喉咙有些发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