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婆笑了,嘴角的皱纹挤成朵菊花:“你这娃,倒不怕生。”她指了指身边的干草,“坐吧,我这儿有烤好的红薯。”

果然,草堆边放着个陶土盆,里面的红薯冒着热气,皮都裂开了,甜香混着洞里的潮气,勾得狗剩直咽口水。他确实饿了,窝窝头早就冻硬了,咬不动。

“吃吧,给你奶奶留两个。”老婆婆递给他个最大的,红薯烫得她直搓手,“我这老婆子,吃不了多少。”

狗剩接过来,吹了吹,咬了一大口,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流,暖得从嗓子眼一直热到肚子里。他边吃边说:“奶奶咳得厉害,我想砍点柴,烧炕能暖和点。”

老婆婆点点头,从草堆里摸出捆干松枝,枝子上还带着松脂,闻着清清爽爽的:“这柴好烧,烟还小,不呛人。”她又摸出个小布包,打开一看,是些晒干的枇杷叶,“给你奶奶煮水喝,管咳嗽。”

狗剩心里一热,鼻子发酸。他爹娘走的时候,屯里人怕惹麻烦,躲得远远的,只有这素不相识的老婆婆,对他这么好。

“婆婆,我……我咋谢您?”

老婆婆指了指洞口的积雪:“开春的时候,给我捎把山茶花籽来就行。我这洞里,缺朵像样的花。”

狗剩使劲点头,扛起松枝,揣着枇杷叶和两个红薯,往山下走。奇怪的是,刚才还迷迷糊糊的路,这会儿竟看得清清楚楚,像是有人在前面引路。

回到家,奶奶喝了枇杷叶水,咳嗽果然轻了。松枝烧起来,火苗蓝幽幽的,炕很快就热了,连屋里的寒气都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