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供桌旁边,那个点了眼睛的童男纸人,不知何时离开了原位,正一蹦一跳地在灵堂里转悠!它脸上那用颜料画出的笑容,在跳跃的烛光下,显得异常诡异鲜活,那两个新点的黑眼珠子,滴溜溜地仿佛在转动,打量着灵堂里的一切!

“妈呀!纸人成精了!”不知谁喊了一嗓子,灵堂里顿时炸了锅。

消息飞快传到老马耳朵里。老马脸色骤变,鞋都顾不上穿好,抓起一把做活用的剪刀就冲到了张家灵堂。

那童男纸人还在那蹦跳,发出“嘻嘻”的笑声。老马一个箭步上前,不顾周围人的惊呼,左手一把死死攥住纸人的脖颈,右手剪刀“咔嚓”一声,干脆利落地将纸人的脑袋齐脖剪断!

纸人的脑袋滚落在地,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似乎凝固了。而更骇人的是,那被剪断的脖颈腔子里,没有预想中的竹篾和碎纸,反而“哗啦啦”地流淌出粘稠的、暗红色的液体——那分明是混入了大量朱砂的墨汁!淋漓满地,看上去就像是淌了一地的血泪!

老马看着地上的“血泪”和那颗不再动弹的纸人头,长长叹了口气。

而小栓,第二天酒醒后听说此事,吓得面无人色。自那以后,他只要一拿起画笔,准备给纸人上色,右手就止不住地剧烈发抖,别说画眼睛了,连条直线都画不出来。那手,就像是得了癔症,再也不听使唤。

没多久,小栓就收拾铺盖离开了扎纸铺,再也吃不了这碗饭。

镇上的人私下都说,那是他坏了行规,强行“请灵”,又被“灵”所厌弃,这双手,算是废了。而老马的铺子里,那对没有眼珠的童男童女,依旧静静地立在角落,空洞的眼窝,仿佛在无声地警示着每一个看到它们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