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下李未,长安渭水货栈东家,冒昧前来,求见水元子长老。”李未拱手,姿态恭敬却不卑不亢,“素闻长老坐镇洛水,泽被苍生,特备薄礼,前来拜会,结个善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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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人目光扫过阿七手中的礼盒,又看了看李未腰间的玉佩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但语气依旧平淡:“长老清修,不涉俗务。居士心意,贫道代领了。若无要事,还请回吧。”说着便要关门。
“且慢。”李未上前一步,声音依旧温和,“在下深知长老乃真武祖师座下高足,仙踪难觅。然则,洛水乃大唐命脉,漕运畅通关乎民生社稷。在下经营渭泾漕运,略有心得,亦知敬畏天地水脉之理。此番前来,非为私利,实盼能与长老共商洛水通航之策,使货畅其流,惠及两岸黎庶。些许薄礼,不过是凡俗之物,聊表敬意,万望通传。晚辈此行,亦受雍州牧府所托,为疏通水道、利国利民而来。”
他将姿态放得极低,点明漕运的“公利”性质,并隐晦表达了对水脉规则的尊重,更抬出了李世民这面大旗。那道人闻言,关门的手顿了顿,重新打量了李未一番。眼前这少年郎,气度沉稳,言语恳切,不似寻常汲汲营营的商贾。尤其那句“敬畏天地水脉”和“受雍州牧府所托”,似乎触动了什么。
道人沉默片刻,终于开口:“居士稍候。”侧门再次无声关闭。
等待的时间并不长,但对凡人而言,面对仙道中人,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。阿七捧着礼盒的手心微微出汗。李未却神色如常,目光落在竹林间流淌的溪水上,感受着此地浓郁却内敛的水灵之气。他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目光似乎从府邸深处投来,带着审视与疏离。
约莫一盏茶功夫,侧门再次开启。道人侧身:“长老有请,居士随贫道来。”
穿过幽静的庭院,绕过几丛修竹,来到一处临水的精舍。精舍内陈设简朴,一几一案,几只蒲团。一位身着深青色道袍的老者盘坐于主位蒲团之上,须发皆白,面容清癯,双目开阖间隐有神光流转,仿佛能洞穿人心,正是洛水水元子。他周身气息圆融,与整条洛水隐隐呼应,仿佛他就是这水脉的一部分。深青色的道袍材质非丝非麻,隐隐流动着水波般的暗纹,袖口宽大,露出一双骨节分明、保养得宜的手,指尖仿佛蕴着水润光泽。
“晚辈李未,拜见水元子长老。”李未深深一揖,姿态恭谨。
水元子目光落在李未身上,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,直视本源。初时是惯常的疏离与审视,但很快,他清癯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。他袖中一枚温润的玄武玉符,竟微微发烫。眼前这少年,明明是个不通法术的凡人,周身却隐隐流转着一层淡金色的毫光,那光芒温和而坚韧,并非修行所得,更像是…功德金光!更令他心惊的是,李未谈吐间,气度从容,隐隐牵动着大唐国运,渭泾洛三川的水脉气运竟如三条无形的蛟龙,盘踞其肩,虽不显山露水,却护持其身。此子…竟得天道眷顾至此?水元子指节微蜷,心中暗忖:“疏通水道,惠及万民,顺应天道…难怪有此功德加身,国运相随。”
他面上不动声色,声音平和如潺潺流水,带着一种天然的威严:“李居士请坐。贫道久居洛水,亦闻长安渭水货栈之名。居士以凡俗之身,经营水运,竟能得渭水、泾河水族之助,令两河航道畅通无阻,实属不易。”语气中听不出褒贬,但那份审视已然淡了几分。
李未依言在客位蒲团坐下,阿七将礼盒奉上后便恭敬退至门外。李未坦然道:“长老谬赞。晚辈不过是顺应时势,以利相交,以诚相待,与渭水、泾河的诸位水族朋友结了些善缘,共谋发展罢了。水族亦需生存,漕运亦需保障,双方各取所需,方能长久。”
“善缘?”水元子嘴角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,眼神却依旧深邃,“好一个‘善缘’。然则,洛水非渭泾可比。此水乃真武祖师道场延伸,水脉关乎天地灵机,非同小可。贫道职责所在,便是守护此水清宁,不使凡俗浊气污了灵机,亦不容妖邪鬼祟兴风作浪。居士所求通航,舟楫往来,人声鼎沸,浊气升腾,恐扰了水府清静,坏了水脉根基。此中利害,居士可知?”
水元子的话直指核心——洛水的“仙家背景”和“生态脆弱性”。凡人商船带来的“浊气”和“喧嚣”,在他眼中是潜在的污染源和对水脉灵机的干扰。
李未早有准备,不慌不忙道:“长老所虑,晚辈深以为然。水脉灵机,乃天地造化,不容亵渎。晚辈所求通航,绝非竭泽而渔,肆意妄为。晚辈经营漕运,首重规矩与敬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