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踏入丛林,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。参天古木遮天蔽日,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垂落,脚下是厚厚的、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殖质层,踩上去软绵绵的,发出噗嗤的声响。空气湿热难当,弥漫着浓烈的草木腐烂气息和一种若有若无的、甜腻中带着腥气的瘴疠之味,让人头脑发晕,呼吸不畅。各种奇形怪状、色彩斑斓的昆虫在周围飞舞,发出嗡嗡的鸣叫,更远处不时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,令人毛骨悚然。
墨先生似乎对这样的环境并不陌生,他走在最前面,手中拿着一个古朴的罗盘,不时调整着方向,避开一些看起来特别阴暗潮湿、或者植被异常茂密的区域。老姜和几名伤势较轻的护卫分布在队伍前后警戒,他们的眼神比在河滩时更加警惕,不仅要提防可能出现的蛮兵追击,更要小心丛林本身无处不在的危险——毒虫、瘴气、沼泽,以及那些潜藏在阴影中的未知生物。
我依旧昏迷不醒,被我爹用找来的藤蔓和树枝简单制作的担架抬着。爹的脸色苍白,肩头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,还在渗血,但他咬着牙,一声不吭,紧紧跟在担架旁。墨先生给的丹药似乎起了作用,我的呼吸平稳了许多,但脸色依旧难看,身体时不时会无意识地抽搐一下,仿佛在承受着某种痛苦。
丛林中没有路,只能在巨大的树木和藤蔓间艰难穿行。速度极其缓慢,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。不时有护卫被隐藏在落叶下的毒蛇或毒蝎蜇伤,发出痛苦的闷哼,幸好随队带有一些解毒药剂,才勉强控制住伤势。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丛林中更是漆黑一片,几乎伸手不见五指。各种夜行生物开始活动,黑暗中闪烁着点点磷光,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,更添几分恐怖。
“不能再走了,夜间丛林太危险。”墨先生下令在一片相对干燥、有几块巨岩遮挡的空地扎营。护卫们砍伐荆棘,清理出一片空地,点燃了几堆驱虫避瘴的篝火,火焰在浓重的夜色中跳跃,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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营地气氛依旧沉重。幸存的十几个人围坐在篝火旁,沉默地啃着干粮,处理着伤口。没有人说话,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丛林深处传来的、令人不安的声响。白天的惨烈厮杀和同伴的死亡,如同噩梦般萦绕在每个人心头。
墨先生检查了一圈营地,又给我把了一次脉,确认我情况稳定后,才在老姜身边坐下,低声交谈着。
“墨爷,今天那些蛮兵,还有最后那哨音……”老姜压低声音,脸上带着忧色。
墨先生目光幽深:“不像普通的部落冲突。他们的装备、战术,尤其是最后那退兵的指令,都透着不寻常。我们可能……卷入某些不该卷入的事情了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昏迷的我,“而且,这孩子的力量,恐怕已经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