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丈叹了口气,望着灰蒙蒙的天:“往年还好,今年雪太大,南方的麦子全冻坏了,家里存的粮吃完了,只能出来讨活路。可这都城的粥,每日就那么点,来晚了就只能饿着……”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墙角,那里盖着块破布,“昨天夜里,又冻死了一个,才十几岁的娃。”
玄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,闷得喘不过气。他想起宫中温暖的火炉,想起母亲为他缝制的棉鞋,再看看眼前这一切,忽然觉得那繁华的皇宫,像个精致的笼子,让他看不见外面的风霜。
“我父王是国王,”玄元抬起头,眼中满是困惑,“他已经开仓放粮了,为什么还救不了你们?”
老丈浑浊的眼睛看着他,忽然笑了,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苍凉,几分通透:“后生,你以为国王是神仙吗?粮再多,也有吃完的日子;粥棚再暖,也挡不住这漫天风雪。你看这些人,”他指了指周围缩着的流民,“有的是遭了灾,有的是被官府逼得没了活路,有的是家里人病了,没钱治……根源不一样,岂是一仓粮能救的?”
“那……那该怎么办?”玄元的声音有些发颤,“难道就看着他们冻死、饿死吗?”
“救?”老丈摇了摇头,目光望向远处的天空,仿佛能穿透云层,看到更深远的东西,“非帝王能救,唯大道可安。”
“大道?”玄元愣住了。他日日读《道德经》,知道“大道”是天地运行的规律,是万物生灭的根本,可这“大道”,怎么能救这些饥寒交迫的人?
“是啊,大道。”老丈缓缓道,“大道是什么?是‘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’——不是不仁,是公平。风不会只吹富人的屋,雪不会只落穷人的田;大道也是‘利而不害’,就像阳光,照得着王公贵族,也照得着我们这些流民。可现在呢?有的人占着千亩地,粮仓堆得放不下,有的人却连一口吃的都没有,这就失了‘道’的公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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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顿了顿,看着玄元:“帝王能做的,是少收点税,多开点恩,可他管不了人心的贪念——那些囤积粮食的商人,那些克扣赈灾粮的官,他们心里的‘私’,才是最害人的。什么时候,人人都懂‘大道’,懂‘不争’,懂‘知足’,商不囤粮,官不贪财,富者能帮穷者,强者能护弱者,这日子才能真的安稳。”
玄元坐在雪地里,听着老丈的话,像有一道光劈开了心里的迷雾。他一直以为,“救”是给吃的,给穿的,是用权力下令,可老丈说,真正的“安”,是让“大道”住进每个人心里——让公平像阳光一样普照,让善意像流水一样流动,这不是帝王一道圣旨能做到的,是要每个人都悟,都行。
“后生,你还小,不懂这些。”老丈拍了拍他的头,粗糙的手掌带着暖意,“天快黑了,赶紧回家吧,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