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刚停,码头的泥地湿漉漉的,踩上去发出噗嗤的声响。

陈岸把船系好,鞋上沾满了泥。他没急着下船,站在甲板上抬头望天。云层还未散尽,风仍在吹,但海浪已平缓了许多。周大海留在船上检查机器,他得赶在海警立案前,把东西送到县公安局。

他怀里揣着两样东西:一个是声呐仪里的录音,另一个是走私船上烧焦的账本残页。这录音能证明马明远是幕后主使,而账本则能揭穿他们的造假行径。

县局门口站着两名警察,见他浑身湿透,眉头微皱。

“你就是陈岸?”

“是我。”

“里面等你很久了。马副总说你伪造证据,搞不好要坐牢。”

陈岸没说话,只点了点头,跟着走进去。

审讯室在二楼尽头,门开着。马明远已经到了,坐在椅子上,西装笔挺,手里拿着一块白手帕擦拭手指。他身旁放着一只银扣公文包。

看见陈岸进来,他抬眼笑了笑:“这么狼狈?刚从海上回来?”

陈岸将背包放在桌上,拉开拉链,取出声呐仪。

“你先别说话,”他说,“听一段录音。”

马明远的动作顿住了,手帕悬在半空。

屋里安静下来。陈岸按下播放键,仪器嗡鸣一声,随即传出低沉的声音:

“...必须让那小子永远开不了口。”

“账本...我会处理好。”

那是陈天豪和赵有德的声音。
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做笔录的年轻警察停下笔,抬头看向局长。

马明远脸色一变,随即又稳住情绪。他将手帕折好,放进衣袋,语气平静:“一段录音就能定罪?来源不明,格式不清,设备也没带来。这种东西,随便哪里都能伪造。”

说完,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,推到桌上:“这才是真正的证据。这是公司去年的原始账本,清楚写着你和周大海私自倒卖国家配额,篡改出海记录。你现在认错,还能从轻处理。”

陈岸扫了一眼那账本,纸张干净,字迹工整,像是新写的。

他没有动怒,也没有争辩,只是转头望向门口。

“小满。”

门开了,陈小满背着布包走进来,手里拎着算盘。她走到桌边,踮起脚把算盘往桌上一放,啪地一声响。

“我哥让我来看看这账本。”她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