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风从码头吹来,裹挟着咸腥的气息。陈岸刚把最后一筐黄鳍鲷搬上岸,裤脚还在往下滴水。
他蹲在工棚门口拧着胶鞋里的海水,手刚触到工具箱的拉链,外面便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“让开!我们是渔政科的!”
门被猛地推开,重重撞在墙上。一个穿着旧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,肩章有些磨损,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,封口用回形针夹着。他身后跟着两人,一个抱着文件夹,另一个提着相机。
陈岸没起身,只抬眼看了下。他认得这人——张科长,三年前办改装船手续时打过交道。这人讲规矩,不吃硬的。
“张科长,有事?”他拍了拍手,缓缓站起身。
“你这儿有一艘船装了声呐探鱼仪,还绘制了整套船舶结构图?”张科长将纸袋放在桌上,“有人举报,说你非法获取走私船的技术资料。”
屋里顿时安静下来。
话音未落,门外传来一声笑。周大海叼着烟斗走了进来,裤腿卷到膝盖,手里拎着半截缆绳。
“哟,查祖传的东西来了?”他把缆绳往地上一甩,“老陈家三代捕鱼,图纸画了几十年,你们也要管?”
张科长皱眉:“这是高精度成像图,不是什么祖传玩意儿。”
“那你说是偷的?”周大海冷笑,“要是真偷的,他能天天早上五点半准时出现在东礁滩头?你去查啊,日日都到,风吹日晒,比上班还准时。”
陈岸看了他一眼,没拦。
他弯腰打开工具箱,从最底下取出一个灰褐色的档案袋。袋子看似普通,内层却带密封条,是他昨天清晨在潮沟尽头签到时系统发放的,专防盐雾腐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