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想起三天前的那个清晨。

暴雨刚停,他穿着潜水服,从宾馆后厨的排污管潜入地下排水渠。

那里泡着一本被海水泡胀的账本,是他用“深海压力适应训练法”取回来的。整个过程无人察觉,连监控都没有——因为那条管道年久失修,摄像头早已损坏。

可现在,他翻出省公安厅的鉴定报告电子版,注意到右下角的时间戳:1983年7月16日 05:47:22。

正是他从水里爬出来的那一刻。

时间完全吻合。

他心头一紧,立刻调出当天的声呐仪记录,重新测算排水口流速。数据显示,水流湍急,账本一旦被冲走,根本不可能被打捞上来。也就是说,没人能在他之前拿到那东西。

除非...

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的行动规律。

他闭上眼,回溯最近几次签到的时间、地点、动作。都是随机的,毫无规律可循。系统不留痕迹,外人不可能知晓他会出现在哪里。

那这个时间戳,是怎么回事?

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,忽然笑了。

不是泄露。

是认可。

系统在告诉他:你做得很好,好到连官方记录都和你同步了。

“原来不是被监视。”他轻声说,“是被记住了。”

窗外夜色渐深,远处码头的灯一盏盏亮起。风吹进来,带着咸腥的海味。

第二天一早,周大海又出现在面馆门口,手里拎着两碗热汤面,油花还在滚。

“省里都认了,这下你可是正儿八经的‘铁证先生’!”他把一碗塞给陈岸,“以后写诉状都得找你比划两笔。”

陈岸接过碗,没有急于吃,而是望着对面办公楼亮着灯的物证科窗口。

“你知道最可怕的不是造假。”他忽然开口。

“是什么?”

“是造假的人,以为自己永远能控制局面。”

周大海一愣,还想说什么,陈岸已经站起身,把面放在桌上。

“我去趟水产公司。”他说,“洪叔说新一批渔船改造批文今天下发。”

他走出门,脚步未停。

风把门吹得晃了一下,面碗里的热气歪斜着散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