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有德咬牙切齿:“好啊,你们兄妹合伙讹诈干部?这是要造反吗?”

“我们不造反。”陈小满把算盘举起来,正对着他的眼睛,“我们只是不想饿死。”

她手腕一转,算盘角轻轻敲了下桌面。“你还记得去年冬天吗?你把救济粮拉去了县城亲戚家,村里三个老人饿得啃树皮。那时候你说...‘资源要合理分配’。”

“现在我要跟你算算,什么叫合理。”

赵有德终于撑不住了。他踉跄后退一步,撞在门框上,抓着衣领,像是喘不过气。

“你...你一个小丫头,懂什么大局...”

“我懂加减乘除。”陈小满盯着他,“也懂什么叫欺负人。”

她走到桌前,拿起一封信,翻到背面。那里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:“三十七号信,内容与前三十六一致,建议加快资金转移。”

“这是我抄的。”她说,“那天你在码头说完话,回家路上自言自语。我在后面听着,回来就记下了。”

赵有德的脸彻底白了。

陈岸看着他,忽然笑了:“你现在明白了吧?我们不是靠运气活下来的。”

“我们是靠一笔一笔,把你们吃人的账,全都记下来了。”

外面雨声渐小,远处海浪还在翻腾。渔棚里安静得能听见算盘珠子微微晃动的轻响。

突然,一阵尖锐的警笛由远而近,划破夜空。

赵有德猛地扭头看向门外,路灯下已有红蓝光芒闪烁。

陈岸没动,只是把那叠信往桌子中央推了推。

陈小满站在他身后半步,算盘垂在身侧,指尖仍搭在最后一颗珠子上。

警车碾过积水的声音越来越近,停在了棚外十米处。

第一个下车的人穿着制服,手里拿着记录本。

赵有德连退两步,背死死抵住墙壁,手指抠进了木缝里。

陈岸抬起眼,目光穿过门框,落在那辆警车上。

车门打开,走下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,拎着个黑色公文包。

他朝渔棚走来,皮鞋踩在水洼里,发出啪嗒、啪嗒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