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陈岸知道,有些事已经起了头,就像潮水退去时带不走的泡沫,看着轻,踩下去才知道底下藏着坑。

他转身进屋,从床板下抽出父亲的日志,翻开最后一页。那张声呐波形图还在,他盯着看了许久,忽然伸手,在图纸边缘空白处画了个符号...是个简单的三角加横线,像某种标记。

画完,他合上本子,塞回原处。

刚站起来,门外传来敲门声。

“陈岸!在不在?”

是村部通讯员的声音。

“县里来了人,要查上个月的渔获台账,点名让你去一趟。”

陈岸应了一声,没动。

他知道,这一趟不会是随便问问。

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锉刀,轻轻吹掉上面的铁屑。

然后走出去,顺手带上了门。

陈岸站在村道上,手里还攥着那把小锉刀。阳光晒得他后脖颈发烫,但他没急着回家。

县里来人查台账的事像块石头压在胸口...他们来得太巧了,正好卡在他刚拿到批条复印件的第二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