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岸正想着,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
他挪到窗边,蹲下身子,借着薄雾往外看。

村东头的渔场石台上,站着一个人。

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干部服,袖子卷到肘部,手里挥着一叠纸,正对着几个渔民大声讲话。

嗓门洪亮,语气激昂:“集体利益高于一切!谁要是敢私自出海,就是破坏生产秩序!”

是赵有德。

村支书,四十出头,脸上常年挂着笑,村里人都叫他“赵书记”。

可陈岸翻过原主记忆,知道这人嘴上仁义道德,背地里手脚不干净。低保金发不到户,救济粮总少一成,谁家孩子上学要盖章,得拎两瓶酒去他家。

此刻他站在石台上,神气十足,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,像是村里的民兵。

陈岸眯起眼,忽然注意到一件事...

赵有德左手袖口,靠近手腕的位置,沾着一小块暗红色的痕迹。颜色偏褐,质地黏稠,像干掉的印泥。

他心头一紧。

昨天下午,他去收购站交海货,亲眼看见王麻子用印章盖批条。那印泥就是这种暗红色,蘸一下要吹两口气才干。整个村子,只有收购站用那种油墨。

一个村支书,怎么会沾上收购站的印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