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在海岛小学的教室,孩子们用火山岩给灵草做标记。暗红的石头被磨成心形,上面用粉笔写着 “灵草宝宝”,“老师说火山是大地的伤口,” 扎羊角辫的女孩把石头摆在育苗盆边,“那灵草就是伤口上长出来的花吧?” 林羽望着窗外喷薄的海浪,突然觉得这孩子说透了草木的本质 —— 在绝境里绽放,本就是生命的本能。
返回渔港时,渡轮驶过成片的养殖网箱。浮球在浪里起起落落,像串漂浮的绿灯笼。渔民们正往网箱里投放海带苗,木桨划水的弧度与林羽搅拌营养液的动作如出一辙,“这些海带长大了,能净化海水,” 老渔民指着网箱间的小鱼,“就像你那灵草能改善土壤,万物都在互相帮衬。” 林羽摸出随身携带的《太初规则》,海风翻开书页,正好停在 “相生相养” 的插画页,画中草木与游鱼共生的图景,竟与眼前的网箱养殖不谋而合。
傍晚的渔市亮起暖黄的灯。林羽把培育成功的灵草苗分给渔民,蛎壳育苗盆在灯光下泛着珠光,“这灵草叶能拌海菜吃,” 他示范着采摘的动作,保留三分之二的叶片,“就像捕渔得留小鱼,得让它有机会再长大。” 穿蓝布衫的妇人立刻摘下几片,拌进切好的海带丝里,淋上米醋,“带点苦,带点咸,” 她尝了口眯起眼,“像咱海边人的日子,先苦后鲜。”
离开渔港前,老渔民送了他个用鲸鱼骨雕刻的小盒。骨雕的纹路里填着海蓝的颜料,盒内铺着晒干的海苔,“放灵草种子正好,” 他摩挲着盒盖的波浪纹,“咱这的骨头里带着海的气,能让种子记得路。” 林羽把新收的灵草种子放进盒里,骨盒合上时发出 “咔嗒” 轻响,像把山海的约定锁进了时光。
三轮车驶离渔港时,夕阳正把海面染成金红。车斗里的牡蛎壳育苗盆反射着霞光,与灵草叶片的红纹交相辉映。林羽回头望,温室的玻璃幕墙在暮色里亮着灯,像座漂浮在海岸线上的灯塔,而更远的海平线处,归航的渔船正拖着浪花,像给大海系了条银色的腰带。
他摸出青绿色笔记本,在新的一页画下今天的所见:渔港的牡蛎壳墙、温室里的潮汐灌溉、红树林的气根、海岛的火山岩,最后在空白处写下:“山有山的仁,海有海的智,草木行于其间,不问出处,只问生长。” 笔尖停顿的瞬间,突然明白这场旅程的意义 —— 不是让灵草适应某一方水土,而是证明草木的韧性本就超越山海,就像人类的智慧,从来都在流动中生生不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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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渐浓时,三轮车拐上通往内陆的公路。车斗里的灵草在海风中轻轻摇晃,叶片上的红纹比初来时更深、更匀,像真的吸收了山海的灵气。林羽知道,下一站会是哪里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这些带着海风气息的种子,终将在新的土地上扎根,带着山海的记忆,长出属于自己的风景 —— 就像《太初规则》扉页那句被海风磨得模糊的话:“道在蝼蚁,亦在江海,草木所至,即是吾乡。”
高铁驶进济南西站时,林羽正对着车窗里的倒影整理艾草布带。布带里新添了些灵草绒,是离开厦门前老中医按 “三揉三晒” 古法炮制的,说是能抵御北方的干燥。车窗外的槐荫树掠过如流,叶片在初秋的阳光下泛着油亮的绿,像极了青崖山雨后的草木。
“林老师,非遗工坊的人在出站口等您。” 微信消息弹出时,林羽正把《太初规则》塞进背包侧袋。书页间夹着的厦门海水晶盐袋微微晃动,袋面印着的 “海水比重 1.025” 与笔记本里 “灵草适宜盐度 0.3%” 的批注相映,像把南北水土的记忆叠在了一起。
出站口的玻璃幕墙外,穿靛蓝布衫的年轻人举着 “灵草工坊” 的木牌,牌边挂着串泉水泡过的葫芦,“我是李砚,负责这次泉城合作项目。” 他握手的力度像握毛笔,指腹带着砚台的包浆,“咱们先去趵突泉,老匠人说灵草得先沾沾泉脉的气。”
出租车穿过泉城广场时,林羽望着解放阁的飞檐发怔。檐角的铜铃在风里轻响,节奏竟与泽丰村祠堂的铁马一致。“济南的泉眼有七十二处,” 李砚指着窗外掠过的黑虎泉,“水脉在地下盘成网,就像《太初规则》里画的灵草根系图。” 车过曲水亭街,青石板路上的泉水渠泛着粼光,有人蹲在渠边洗菜,铜盆碰撞的脆响里,菜叶随水流轻轻打转。
趵突泉的三股水在晨光里腾起雪浪。林羽蹲在观澜亭前,指尖探进石栏边的浅滩,泉水凉得像青崖山的晨露,“这水含矿物质,” 李砚递来个玻璃管,里面沉着几粒白色结晶,“化验过,跟灵草原生地的泉眼成分接近。” 他指着泉边的垂柳:“张老说要在这试种灵草,让草木认认北方的根。”
张老是位制砚匠人,工作室藏在芙蓉街深处的老院里。推开斑驳的木门时,正撞见他用泉水磨墨,墨条在端砚上研磨的 “沙沙” 声,像灵草叶片摩擦的细响。“《考工记》说‘审曲面势’,” 老人抬眼时,瞳孔里映着砚池的水光,“做砚得顺石纹,种草得顺水性,都是一个理。” 他的工作台摆着方新砚,砚池边缘雕着灵草纹样,是按林羽寄来的标本刻的。
林羽取出灵草种子的动作如献宝,纸包里的种子混着青崖山的腐叶土:“想试试用趵突泉水培育,” 他指着院角的陶缸,里面盛着澄净的泉水,“张老觉得能成?” 老人把种子撒进陶盆的动作稳如落墨:“水是活的,土是实的,草是灵的,” 他用竹片抚平土面,“就像写毛笔字,笔、墨、纸、砚得合得来,才能出好字。”
午后的阳光穿过石榴树,在陶盆里投下晃动的光斑。林羽给种子浇水时,水流顺着指缝在青石板上漫开,像在写个 “道” 字。李砚捧着套泉城地图进来,图上用朱砂标着七处泉眼:“这几处水质最宜草木,” 他指着环城公园的玉带河,“打算在河边设灵草展,让游客看泉水养草的过程。”
去环城公园的路上,路过一家百年茶社。八仙桌上的盖碗正泡着平阴玫瑰,茶汤的甜香混着泉水的清冽。茶社老板听说灵草项目,非要留他们尝尝 “泉水茶”:“用趵突泉的水泡本地茶,” 壶嘴流出的茶汤在白瓷杯里转成漩涡,“就像你们把南方草种在北方泉边,得让它们好好‘认亲’。” 林羽看着杯底的茶渣,突然想起《茶经》“其水,用山水上,江水中,井水下”,原来古今爱茶人,都懂水是草木的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