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静静地听着张叔的话,那些颇具哲理性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,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。我抬起头,目光中满是疑惑,看着张叔说道:“张叔,你得通俗地给我解释一下。”
张叔背着手,在办公室里不紧不慢地踱步。他的身影在光影中来回移动,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。他停下脚步,微微皱眉,说道:“其实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罗正财。罗正财不仅涉嫌强奸,更为重要的是,他的一个决策就让煤炭公司损失了上千万。这个过程中利益是如何分配的,所有的关键都在他身上。只要你们拿到了罗正财的证据,煤炭公司的利益团体就会不攻自破。煤炭公司退费的事情就好办了”
我微微点头,若有所思地说道:“我明白您说的,只是现在市纪委还没有依法开除罗正财的党籍和公职,如今的罗正财又是名义上的精神病,我们也无法对他实施调查。”
张叔走到窗前,轻轻拉开窗帘,让更多的阳光照进来。他转过身,目光坚定地说道:“所以有的时候不能急,急容易出错,只有等一等。我已经给你邓大爷汇报了,应该会加快推进。程序走完之后,公安机关就可以占据主导。”
我思索片刻,抬头说道:“张叔,既然罗正财这么重要,对方肯定也想着袒护他吧?有没有这种可能性,他们就想让罗正财一直在里面装精神病?”
张叔听完,轻轻敲了敲桌子,说道:“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,目前来看,在这点上确实存在不小的问题。我看这样吧,正好今天休息,你是不是要回市里看孩子?”
“啊,这样说,我已经和晓阳约好了,晚上要去市里。”我回答道。
张叔认真地说道:“这样吧,你见到你邓大爷,再给他提一提,请他督促一下市纪委,把罗正财的事尽快提上日程。”
一周七天要上六天班,每周只有星期日是休息日。每逢周六晚上,煤炭宾馆里热闹非凡,欢声笑语不断。各个包间都提前被预定,灯光透过窗户洒在外面的街道上。现任大主任老万、邹镜池和七八个老干部正在煤炭宾馆的包间里推杯换盏。
包间内,酒气弥漫,桌上的菜肴很是丰盛。万庆峰端起酒杯,脸上带着几分醉意,说道:“上午去算卦的那个瞎子,我觉得算得还是挺准的。咱们两个一人给了十块钱,你看现在,只是重新签订个合同,就再也没提退钱的事了。”
旁边一人附和道:“是啊,至少大家保住了之前的收益。以后咱们就按照煤炭公司的要求结算运费,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好挣钱,但比起社会上大部分人来讲,这钱还是挣得轻松些。毕竟这车都是煤炭公司出钱买的嘛。”
万庆峰点了点头,说道:“今天下午的时候,我去找了张庆合,也主动谈起了煤炭公司的事,他也没有再说派工作组的事。”
邹镜池笑了笑,说道:“张庆合的心态,和咱们的心态差不多。他年龄也到那份上了,再干也就那样,老年人嘛,何必到处得罪人。”
万庆峰赞同地点点头,说道:“对呀,咱们还是在邹老的指点下开展的工作,特别是“告”这一点,这个起到了很大的作用。虽然那天郑成刚书记话讲得严厉,最后不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,哪有什么人在追查打举报电话的事。”
众人听后,纷纷碰杯,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。邹镜池端起酒杯,微微眯起眼睛,说道:“市纪委书记林华西是咱们临平人,他的兄弟林华北就是煤炭公司的负责人。人家嘴上不说,心里跟明镜似的。这种事情查下去,查来查去还不是查到党员领导干部身上。党员领导干部和纪委是什么关系?同志关系。同志关系是什么关系?是人民的内部矛盾,人民的内部矛盾不就是在酒桌子上解决吗?”
众人听完,又是哄堂大笑,端着杯子又干了一杯。
万庆峰站起身,拿着酒瓶为邹镜池添酒,笑着说道:“邹老,您才是我们的致富带头人,有您在,别说张庆合了,钟毅又能把我们怎么样?我们也是为临平县改革发展做出贡献的人,否定了我们,就是否定了临平县的改革开放,否定了我们,那就是否定了整个临平县副县级以上老干部呀!”
而在隔壁不远的一个精致小包间里,温馨的灯光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。林华西面带微笑,儒雅地与曾亚联、邹新民、秦大海碰杯。几人都和林华北是铁哥们,除了邹新民之外,曾亚联和秦大海都没想到市委常委、纪委书记林华西会亲自出席。只要林华西一举杯,两人就立刻站了起来。
林华西端着杯子,微笑着说道:“大家都别站着了,今天能坐在一起的没有领导,都是朋友,都是兄弟嘛。”
县委常委、常务副县长邹新民听到这话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毕竟副县级和副厅级之间看似只差一级,但这其中的差距,连邹新民都觉得犹如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。
林华东也端起杯子,说道:“新民啊,今天这杯酒我要敬你,多谢你在那件事上费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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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华北看着大哥对邹新民如此恭敬,说话又有些神秘,不禁有些诧异。毕竟大哥林华东向来有些清高,从心底里是有些看不上常务副县长邹新民的。以往大家喝酒,很少有大哥主动敬酒的情况。他忍不住说道:“大哥啊,你和新民县长说话,云里雾里的,今天在座的,可没外人啊。”
林华东本不想在这个场合将邹新民照顾自家祖坟的事展开,只是想借花献佛表示感谢,便说道:“哎,工作上的事儿,工作上的事儿。”
林华北不依不饶:“大哥,你一个政法委书记和常务副县长,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啊?再说了,工作上的事都不是个事儿,说出来听听。”
邹新民看林华西在场,也有向林华西献媚示好的意思,便说道:“哎呀,华东大哥,今天正如华北所讲,在座的没有外人。就是铁路修的事儿,正好要穿过林家祖坟,这边我正在协调麻坡乡改道……”
邹新民花了五六分钟,才将祖坟的事情说清楚。林华北在进看守所之前就听到了小道消息,如今如此确定的消息还是第一次听到。他顿时火冒三丈,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,大声说道:“妈的,如今老子草民一个,他们光脚,我也光脚,谁怕谁?我看谁敢动我们家祖坟的主意?”
林华西听完,微微皱眉,心里暗道这个林华北做事太过莽撞,还是倚仗着自己有关系、有背景、有人脉、有资源。像这次一样,总有人帮忙摆平。
林华西面带不悦地说道:“华北,今天当着大家的面,我就不好再说你了。以后出门找个正经的生意做,不要动不动就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你看罗焕清,都坐了15年的牢啊,15年什么概念?看看小说《西游记》里唐僧取经,历经九九八十一难,也才14年。这样的人出来是两个极端,一个是彻底接受了改造,一个则是心生怨气报复社会。”
林华北不服气地说道:“哥呀,你说这话我不服气。罗焕清明明就是见利忘义的小人,完全就是罪有应得。”
有外人在场,林华西也不好当面教训林华北,只是看着林华东说道:“大哥呀,这个罗焕清,您作为政法委书记,对他该关照还是要关照,毕竟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