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云兮咬了口小笼包。
没错。
魏邑率领的叛军攻城拔寨,势如破竹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连克十余座城镇,在地理上,将卡鲁淄团团包围。
很严峻的事实。
卡鲁淄已经沦为了一座孤城。
这也是为什么物价飞涨的原因。
里面的人出不去,外面的人进不来。
但是有一个很奇特的现象。
和平饭店居然没有抓住这个从天而降的发财机会,无论菜价还是住宿费都没有抬高,依然维持以前的水准。
或许这也是那么多人堵在外面的原因。
“不是有几个朋友来了吗,我带他们四处转了转。”
江辰风轻云淡道,还在埋头嗦面。
“他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,你现在要做的,难道不是带他们回去?”
江辰咽下面,满不在乎道:“不要被外面影响,你应该更清楚舆论这种东西就是以讹传讹,没那么恐怖。”
“卡鲁淄没被包围?”
裴云兮于是问。
前脚才安慰她不用紧张的江老板后脚居然又点了点头,“卡鲁淄是被包围了。”
“……”
被包围了还不用担心?
江辰停下筷子,紧接着又道了句:“也只是被包围而已,又没有打过来。”
“打过来还来得及跑路吗?”
裴女神心态还是挺强大的,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,居然还幽默了一把。
“你这个想法有问题。”
江辰指点道:“现在是同盟军爆发了内乱,是靳主和魏邑之间的战争,现在消息传得是沸沸扬扬,靳主肯定会采取措施,派军平叛……”
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你换个角度,卡鲁淄是被包围了?不,恰恰相反,靳主和魏邑兵戎相见,卡鲁淄反而在战圈之外。”
江辰放下筷子,“圈内也可能是圈外。”
悟了。
真的悟了。
裴云兮沉默,也恍然。
雀氏。
圆圈内外,怎么就不能颠倒?
谁说范围小,就一定在里面了?
这不是哲学问题,也不是数学问题,而应该是格局问题。
裴云兮红唇几度启合,最后还是甘拜下风,发不出一句话。
总能时不时让人学到东西的江老板抽出纸巾,“这个魏邑确实有几分本事,单是这份声望,恐怕不比靳主逊色多少。十余座城镇,很大一部分兵不血刃,行政官员主动开城投降。我要是靳主,底下有这么一位干将,恐怕也寝食难安,魏邑现在不反,靳主肯定也容不下他。”
“你是不是说错对象了。”
裴云兮继续夹起没吃完的小笼包,“不是你支持魏邑造反的吗。”
江辰语塞。
虽然没有外人。
但也用不着这么直接吧?
成年人的世界,不是讲究看破不说破吗。
但既然已经被捅破掉,江辰同志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。
“造反在这里使用得不太恰当。如果把同盟军当做是一家企业,创始人是靳主不假,但魏邑少说也是董事会的股东。换句话说,他也能代表同盟军。股东反对董事长,就是造反吗?董事长干得不好,股东本来就有权利投票换人。”
裴云兮不与他争辩,“但一个股东投票,能罢免董事长?可能性微乎其微吧。”
“谁说只有一个股东。”
江辰不慌不忙道:“魏邑振臂一呼,迅速集结了数千余人,说明这家企业从上到下有相当一部分人对靳主不满。”
“可是支持靳主的,还是占绝大多数,几千对几万,有胜率吗?”
江辰沉默,靠在椅背上,嘴角微翘,“做生意。比的是人数多少吗?当然,打仗也是一样,古往今来,海内海外,以少胜多的例子比比皆是。如果只看兵力就能判断出最后的胜负,那么很好,那就实现天下太平。世界上就不会有战争了。”
很有哲理。
如果打没打就能分出胜负,双方只需要衡量下敌我兵力,确实就能避免战争。
“假如魏邑输了怎么办。”
裴云兮没有掉入对方的语境,很清醒,也很聪明,继续自己的主题。
“我说了,这是同盟军的内斗。而我,和同盟军是朋友。”
江辰依然淡定自若,“无论最后赢家是谁,代表的依然是同盟军。”
裴云兮当然听得懂这话的言外之意。
的确。
这位可不是寻常人等啊。
就算靳主心知肚明,并且最后镇压叛乱,但凡还有理智的话,肯定不会轻举妄动。
就好比有人打人耳光,那是民事纠纷,只适合道德指责。
而有人打人耳光,却是刑事犯罪了。
“我说的不是靳主。”
裴云兮将最后的一点小笼包放进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