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走蛇问,手里的刀还在滴血。
“好、好了。”
看也没有再去看地上的夏初晨一眼,地走蛇抽出一包纸巾,随意的擦了擦刀,似乎经验丰富。
来缅底打拼的蔡剑在这一刻,才认识到自己加入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。
断指还保留着体温,同时,他感觉到液体的湿润。
定睛看去。
那是同学、朋友、兄弟的血。
除了恐惧,心悸,不知为何,一股病态的兴奋就像种子钻破土壤,油然而生。
擦干净后,地走蛇扔掉纸巾,收起刀,走了过来。
蔡剑赶忙把手机还回去。
检查了一番录像,地走蛇满意的点了点头,像是没有发现镜头的抖动,夸赞道:“拍的不错。”
蔡剑僵硬的笑。
“感觉怎么样?”
蔡剑磕磕绊绊,支支吾吾,最后,老实又不老实的回答道:“有点紧张。”
地走蛇嘴角扯了扯,“第一次的时候,我也和你一样。总是要经历的,习惯了就好了。”
他拍了拍蔡剑的肩膀。
这么长日子以来,这应该是他这个表舅最温情的时候了。
“舅,这手指……怎么办?”
“暂时装着,如果视频觉得还不够精彩,可以把手指寄给他爹妈看。”
蔡剑噤若寒蝉。
“给他包一下,吊一口气就行,只要不死。尸体比活体要贬值不少。”
蔡剑汗流浃背,说不出话,只能喏喏点头。
一鱼两吃了属实是。
在有些人眼里,人还真的不是人,可能都不如牲畜。
实操永远比理论更有教育意义,更容易让人启发,从而更快的进步。
蔡剑跟着地走蛇一起离开仓库,走的时候,想回头,但是却没回头,丢下了昏死过去的夏初晨。
不对。
并不能说丢下。
包扎止血,总得去拿物料吧。
断指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的拿在手上,蔡剑揣在了兜里。
“干完这个单,咱们换换位置。”
胡思乱想的蔡剑下意识接话,“去哪?”
“你不是喜欢妞吗?先带你去南越转转。别到时候告状说我这个做舅舅的亏待了你。”
听到女人,蔡剑瞬间精神一振,混乱的心绪都被冲散了两分。
“舅,你对我真好!”
“只要肯干,钱,女人,一样都少不了。以后你就会发现,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精彩。”
会害怕,恐惧,是人性。
贪婪也是人性。
只是比重的差别而已。
人就是这个天平的载体。
而这一刻。
对于欲望的痴迷与憧憬,无疑彻底掩盖了蔡剑内心的懦弱与对生命最原始的敬畏。
“舅,我一定跟着你好好干!”
他的神态,彷若很久以前入少先队员时在红旗下宣誓。
老手果然不一样。
轻而易举的就带领新人入了门,就在舅甥俩边走边聊,共同话题越来越多的时候,忽然有喊声响起。
“蔡剑。”
蔡剑下意识转头,好奇张望。
这里怎么还有人认识他?
到底还是时间太短,缺乏经验,地走蛇脸色瞬间一变,当即伸手要掏刀,因为在厂区,真正的家伙式没有带着身上。
他没带,可是人家带了。
“双手抱头,跪下,不要动。”
几名冷峻汉子从东南西北四面方向围拢。
刚刚被引上一条康庄大道转眼却无路可逃的蔡剑发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