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姨!”沈梦雪从她臂弯探出脑袋,紫罗兰色眼眸映着走廊的灯光,“晏之哥哥说有草莓蛋糕,我想拿给你……”
话未说完,她突然愣住——透过虚掩的门缝,正对上屋里男人审视的目光。
那道视线像冰锥,顺着她发间的蓝水晶发卡,一路滑到颈间被衣领遮住的红痕。
“这就是梦雪?”屋里的男人缓步走出,皮鞋踏在波斯地毯上悄无声息,深灰色西装泛着冷硬的光泽。
他抬手推了推金丝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与沈烬渊如出一辙的阴鸷,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压,“倒是和她母亲长得极像。”
沈烬渊不知何时已走到近前,黑色风衣下摆扫过江正初的球鞋。
他盯着沈梦雪攥着小姨衣角的手,喉结滚动发出压抑的低笑:“二舅消息倒是灵通,不过沈家的孩子,轮不到旁系插手。”
话音未落,他突然伸手去抓沈梦雪的手腕,金属袖口擦过小姨的肩膀,带起一串火星。
“放肆!”男人冷喝一声,雪茄烟灰簌簌落在沈烬渊手背,“在我面前动私刑?”
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,目光扫过小姨脖颈的伤痕和沈烬渊指节的淤青,突然笑出声,“看来沈家最近很热闹。”
小姨抱紧浑身发抖的沈梦雪,靛蓝色指甲油深深掐进掌心:“二哥若是关心晚辈,不如先管管某些人——”
她故意停顿,任由沈烬渊周身腾起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,“用皮带和戒尺‘管教’未成年的妹妹,传出去怕是有损沈家清誉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江正初突然跨前半步,蓝色眼睛燃起怒意,却被顾晏之伸手拦住。
沈梦雪蜷缩在小姨怀里,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。
远处钟楼传来沉闷的报时,第七声钟响落下时,男人终于开口:“都散了吧。”他转身时,西装后摆扫过门框,“梦雪,明日来老宅用膳。”
待脚步声彻底消失,沈烬渊突然掐住小姨的下巴,漆黑眼眸里翻涌着癫狂与嫉妒:“和大舅告状?你以为他真会护着你?”他的拇指狠狠碾过她颈间的伤口,“记住,在沈家,只有我……”
“四哥!”沈梦雪突然尖叫着扑过去,指甲在沈烬渊手背抓出五道血痕,“别碰小姨!”
少女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却让沈烬渊浑身一僵。
他松开手踉跄后退,望着沈梦雪挡在小姨身前的小小身影,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。
暮色不知何时漫进走廊,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小姨抚摸着沈梦雪汗湿的头发,蓝发与少女的紫发纠缠在一起,像两簇在暗夜里燃烧的火焰。
她抬头望向沈烬渊,嘴角勾起一抹带血的笑——
沈烬渊弯下腰时,黑色风衣垂落如帷幕,将两人笼罩在阴影里。
他伸手搀扶小姨的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,指尖却在触到她手臂的瞬间微微收紧,皮革手套下的青筋暴起。
“小姨,您刚才怎么了?我并没有恶意。”他抬眼望向沈梦雪,漆黑眼眸里翻滚的占有欲被笑意掩盖,像深潭下潜伏的毒蛇。
“今天大舅突然前来说是有些想您了,便来看看您,谁知二舅却说,想要见见他这位素未相识的外甥女儿。”
他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,露出整齐的白牙,西装袖口的银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
江正初突然嗤笑出声,蓝色眼睛里满是嘲讽,却被顾晏之不着痕迹地扯了扯衣角。
沈烬渊仿佛没听见,继续用甜腻的语调说着:“我也是一番好心,小姨不会怪我吧?”话音未落,他的拇指已经在小姨手腕内侧碾出青紫。
“你也是个懂事儿的乖孩子,小姨怎么会怪你呢?”
小姨撑着他的手起身,黑色皮衣摩擦发出细碎声响。
她垂眸掩去眼底的厌恶,蓝发如瀑般遮住脖颈的伤痕,突然单膝跪地,皮革裤料绷紧勾勒出修长的腿线。
“宝贝儿,今天和小姨回宗门,你外公外婆也肯定想你了。”她伸手抚平沈梦雪凌乱的发丝,指尖的蓝宝石戒指冷得像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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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梦雪紫罗兰色的眼眸蒙上雾气,下意识往小姨怀里钻了钻。
雕花廊柱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,几片枯叶落在她缀满珍珠的裙摆上。
“小姨,刚刚的那人是谁呀?”她仰起小脸,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。
“那是你二舅舅。”小姨将少女搂进怀里,闻到她发间残留的草莓蛋糕香气。
远处传来沈家长廊的铜铃声,混着沈烬渊压抑的呼吸声。
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在皮革手套上留下月牙形的压痕,望着沈烬渊假笑的面容,突然想起几百年前,也是这样的秋日,姐姐被塞进沈家花轿时,嫁衣上的金线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场景,唯一爱她姐姐在她面前离开。
她一开始就知道,姐姐不可能陪她一辈子。
她出生的晚,她出生的时候,姐姐已经嫁入沈家多年了,并且已经生下了三个孩子。
夕阳将教室的玻璃窗染成血色,小姨牵着沈梦雪的手跨过门槛,黑色皮靴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她身后跟着双手插兜的沈烬渊,黑色风衣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,看似随意的姿态却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沈梦雪攥紧小姨的手指,紫罗兰色眼眸不安地瞥向身旁的四哥——此刻他面带温和笑意,嘴角勾起的弧度却不达眼底,像戴着完美人皮面具的傀儡。
教室里早已亮起暖黄的灯光,却驱不散空气中凝结的寒意。
小姨径直走向后排座位,蓝发在逆光中泛着幽冷的光泽。
当她看到原本空置的座位上坐着沈烬渊时,脚步未作丝毫停顿,黑色皮衣擦过对方肩膀时,金属链条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,在空气中划出细小的破空声。
“让让。”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,靛蓝色指甲油敲在课桌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。
沈烬渊慢条斯理地侧过身,西装袖口不经意间扫过她的手背,这个看似无意的动作却让小姨瞳孔微缩。
她迅速拉开椅子坐下,皮革与木质椅面碰撞的闷响惊得前排打瞌睡的学生猛然抬头。
沈梦雪被安置在靠窗的位置,新领的校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膝头,白色缎带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。
小姨伸手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,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琉璃,却在沈烬渊试图靠近时,突然将少女往自己怀里带了带。
蓝发垂落如帘,彻底挡住了沈烬渊探究的视线。
“明天把校服换上。”小姨低声说道,温热的呼吸拂过沈梦雪耳畔。
她的目光始终盯着黑板,余光却警惕地留意着身旁人的一举一动。
沈烬渊掏出手机随意滑动,屏幕冷光映在他脸上,将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衬得愈发阴森。
他突然轻笑出声,手机屏幕转向沈梦雪,上面赫然是一张被放大的、少女脖颈处淡红指痕的照片。
空气瞬间凝固。小姨猛地攥住沈烬渊的手腕,黑色皮衣下的肌肉紧绷如弦:“沈烬渊,你找死!”她的声音极轻,却带着令人战栗的杀意。
沈梦雪惊恐地捂住脖子,紫罗兰色眼眸泛起泪光。而始作俑者只是漫不经心地抽回手,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被捏过的皮肤,嘴角的弧度却愈发张狂。
上课铃适时响起,像一道赦免令划破剑拔弩张的氛围。
小姨松开手,指甲在掌心留下的月牙形血痕渗出血珠。
她深吸一口气,伸手将沈梦雪颤抖的小手包进自己掌心,皮革手套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——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,她早已做好了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的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