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蕾娜接过钥匙时指尖发僵,总觉得那菌核在微微颤动。上楼梯时,脚下的台阶发出“咯吱”声,她低头一看,才发现台阶边缘长着层薄薄的白色菌膜,像结了层霜。叶白在身后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:“你看扶手。”
楼梯扶手是根扭曲的菌柄,表面却缠着圈褪色的麻绳,绳头系着枚小小的铜片,形状竟和他们腕上的银铃有点像。“像是旅人留下的。”他指尖碰了碰铜片,铜片发出沉闷的响声,和银铃的清脆截然不同。
刚走到二楼,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争执声。一个穿灰袍的男人正把什么东西往窗外扔,伊蕾娜探头一看,竟是堆新鲜的鸡油菌,那些橙黄色的小蘑菇落在楼下的菌苔地上,立刻被几只路过的菌鼠拖走了——那菌鼠浑身覆盖着灰褐色的菌毛,尾巴像段干枯的菌柄,跑起来时身后扬起串孢子粉。
“我说过我不吃这个!”灰袍男人的声音撞在蘑菇墙壁上,闷闷的,“你明知我对孢子过敏。”
“可这是镇上最好的鸡油菌,”女人的声音带着委屈,“长老说吃了能强身健体……”
伊蕾娜缩回脑袋,忽然觉得手腕上的红绳有点烫。叶白正站在她身后看那串麻绳,铜片还在微微发烫:“看来讨厌蘑菇的不止你一个。”
她没接话,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。房间里果然处处是蘑菇的影子:床板是压实的菌纤维,被褥里填着干燥的菌绒,连桌上的水杯都是掏空的菌盖,边缘还留着圈细密的菌褶。伊蕾娜刚把行李放下,就听见楼下传来敲钟声,接着是全镇人欢呼的声音,震得窗台上的菌壳摆件都跳了起来。
“是孢子节。”叶白推门走进来,手里拿着块干硬的黑面包,“老板说今晚要往广场的篝火里撒孢子粉,说是能带来好运。”他把面包递过来,“后厨找到的,没加任何蘑菇粉。”
伊蕾娜咬了口面包,干得噎人,却比任何蘑菇料理都让她安心。窗外的欢呼声越来越响,她走到窗边,看见镇中心的广场上已经燃起了巨大的篝火,人们举着捆捆新鲜的菌子往火里扔,孢子粉被火焰燎得飞起来,在夜色里划出金色的弧线,像漫天闪烁的星火。
“他们好像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