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那一下……快!准!狠!而且那指风……阴冷刺骨,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手段!这丑八怪……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?!
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他横行边陲多年,靠的就是眼力和狠劲,知道什么人能惹,什么人不能惹。
眼前这个看似潦倒的疤脸,给他的感觉,比那些边军里的百战老卒还要危险!
“咳……”刀疤脸干咳一声,脸上的凶狠瞬间收敛,甚至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“呵……呵呵,这位……兄弟,误会,误会!您坐,您坐!我们……我们换个地方!”说完,他不敢再多看海怪一眼,如同避瘟神一样,带着两个莫名其妙的手下,灰溜溜地挤到了驿站另一边的角落里。
驿站内短暂的寂静后,重新恢复了喧嚣。只是不少人再看向角落那个安静喝粥的疤脸汉子时,眼神里都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和疑惑。
海怪(疤脸)仿佛对这一切毫无所觉。
他喝完最后一口冰冷的稀粥,将那个豁了口的粗陶碗轻轻放在油腻的桌面上。
然后,他慢吞吞地站起身,动作显得有些僵硬笨拙,紧了紧身上破旧的棉袄,将狗皮帽子的帽檐又往下压了压,遮住了那道狰狞的疤痕和那双深潭般的眼睛。
他抱着那个鼓鼓囊囊、装着破布包裹的破邪剑的鱼皮袋子,佝偻着背,像一个最普通的、被生活压垮了脊梁的流浪汉,一步一晃地朝着驿站外走去。
棉布帘子掀开,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花瞬间将他吞没,很快,那个孤独的背影就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。
没有人注意到,在他掀开帘子即将踏出驿站的那一刻,他那双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,极其短暂地抬起,扫了一眼驿站角落里那三个如同鹌鹑般缩着的刀疤脸一伙。
那眼神,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、如同巨龙俯瞰蝼蚁般的漠然。
三年磨砺,早已将昔日的少年意气磨平。
力量,不再是用来炫耀和争勇斗狠的工具,而是达成目的的手段。隐藏,是为了最终的爆发。
隐忍的冰层之下,是汹涌的熔岩。
风雪更大了,北风怒号,卷起地上的积雪,如同白色的沙尘暴。
海怪(疤脸)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通往镇外破庙的小路上,风雪抽打在脸上,如同刀割。
他紧了紧衣领,抱着鱼皮袋子的手臂更用力了些,感受着袋中破邪剑那微弱却坚定的温热触感。
就在这时,风雪中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碾压积雪的咯吱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