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雨线抽打在古老的城砖上,溅起一片迷蒙的白雾,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永无止境的喧嚣。
海怪站在黑水崖那高耸而湿滑的楼亭边缘,指尖死死抠着粗糙冰冷的垛口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他极目远眺,目光刺破重重雨幕,投向北方那片被更浓重的阴云笼罩的莽莽群山。那里,是黑水崖的深处,也是今日一切异变的源头。
一种令人心悸的悸动越来越强烈……
这并非来自外界,依旧是源于他紧握的掌中之物——破邪剑,这柄忠贞不渝的正义之剑是海怪的真正的伙伴,此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苏醒。
冰冷的剑柄传递来的不再是沉稳的凉意,而是一种灼热的搏动,仿佛沉睡的心脏在雨水中复苏。剑格处,那枚镶嵌其上的白色宝石上淡金色的游龙闪烁的更加频繁,颜色也越来越深、越来越亮。
海怪的目光死死锁在上面——宝石深处,一道细微、却纯粹到刺目的金色光影,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缓慢地游弋、盘绕。
那形态……分明是一条微缩的龙!每一次蜿蜒,都搅动着宝石内部无形的介质,发出只有海怪灵魂才能感知的、如同远古龙吟般的低沉嗡鸣。
这嗡鸣并非孤立。
胸口,紧贴着心脏的位置,另一股同样古老而浩大的力量又在更快速地应和、又在更强烈地共鸣。纯阳梦盘!
这个奇异古物宝贝,此刻正隔着衣物散发出惊人的热力,像一个滚烫的烙印,又像一个焦躁不安的灵魂,疯狂地撞击着他的胸腔。
那绝非平日的温养滋养之感,而是一种尖锐的、充满警告意味的悸动,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针在扎刺他的心神。
每一次剧烈的搏动,都伴随着一幅短暂却极其清晰的画面,蛮横地刺入他的脑海:黑暗,无边无际的粘稠黑暗。黑暗中,陡然亮起一双眼睛!巨大得如同悬挂于深渊之上的两轮血月,冰冷、残酷,没有一丝属于生灵的温度,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欲念。
那眼神,曾在他去年的某个噩梦中出现过,仅仅是惊鸿一瞥,就足以让他在多个夜半冷汗涔背地惊醒。
“呃!”海怪猛地一颤,仿佛被无形的冰锥贯穿了脊椎,一股寒彻骨髓的冷意从尾椎骨瞬间炸开,沿着脊柱疯狂地向上蔓延,直冲天灵盖。
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挣脱束缚。他下意识地抬手,死死按住了灼热滚烫的胸口,试图压制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梦盘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