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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猜测让案情更加复杂,但也更符合张修文的提示。
沈青璃立刻下令去查。就在这时,一个衙役匆匆跑来:“大人!苏锦儿……苏锦儿不见了!”
“什么?”林书和沈青璃同时站起,“怎么回事?”
“我们刚才去给她送饭,发现牢门被打开,看守被打晕在一旁,苏锦儿不知所踪!”衙役焦急地说。
林书心中一沉,看来“暗影”的行动还在继续,苏锦儿的失踪,预示着下一个受害者可能就是她,或者……她本身就是“暗影”的一部分?
“立刻封锁全城,搜查苏锦儿的下落!”林书下令,“同时,重点排查与宓家相关的所有人!”
就在这时,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张修文昨晚画的“影与光”,以及苏锦儿那怯生生的眼神和偶尔闪过的锐利光芒。一个更加大胆、也更加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:难道苏锦儿……才是真正的“暗影”?
苏锦儿,苏婉清的堂妹,在兰香阁学调香,与柳如眉关系密切,又与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她的柔弱可能是伪装,她的“暗影”人格,才是策划这一切的真凶!而宓文轩,可能只是她用来转移视线的棋子,甚至……是她的同谋,或者牺牲品。
“走!去兰香阁!”林书当机立断,“苏锦儿最熟悉的地方,可能就是她的藏身之处,或者……她下一个动手的地方!”
昭阳公主也跟了上去,脸上带着紧张:“林评事,你一定要抓住凶手啊!”
林书点点头,眼神坚定。他知道,这一次,他必须抢在“暗影”之前,揭开所有的谜团,否则,更多的人将死于非命,而张修文心中的阴影,也将永远无法散去。
兰香阁内,依旧弥漫着浓郁的香料味,但这一次,却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。林书仔细勘察,在柳如眉卧房的暗格里,发现了一本日记。
日记是柳如眉写的,记录了她被迫嫁给王富贵的痛苦,以及她对宓远山的思念。其中有一页,赫然写着:“文轩这孩子,真是可怜,竟和他父亲一样,得了那种怪病(双重人格)。远山,你若泉下有知,可要保佑他啊……锦儿这孩子也不容易,父母早亡,在苏府寄人篱下,幸好她心性坚韧,一直帮我打理兰香阁……”
“果然!”林书合上日记,心中巨震,“苏锦儿……她一直知道宓文轩有双重人格,甚至可能……一直在利用他!”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一阵惊呼,一个衙役跑进来:“大人!在兰香阁后院的地窖里,发现了苏锦儿!还有……还有一具尸体!”
林书立刻冲向后院地窖,沈青璃和昭阳公主紧随其后。地窖里阴暗潮湿,弥漫着霉味和香料味。苏锦儿蜷缩在角落,浑身颤抖,眼神惊恐,而她旁边,躺着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——正是失踪多年的宓远山!
宓远山的尸体保存得相当完好,显然是被人用特殊香料处理过,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,胸口插着一把匕首,旁边放着一张纸,上面用鲜血写着最后一句诗:“长安月落人何在?双鱼合璧照黄泉”。
“双鱼合璧……”林书看着地上完整的双鱼玉佩,又看看苏锦儿,“苏锦儿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!”
苏锦儿抬起头,脸上满是泪水,眼神却忽然变得异常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:“林评事,你终于来了……”
她的声音不再怯生生,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、成熟的韵味,与之前判若两人。
昭阳公主吓得躲到林书身后:“她……她怎么了?”
沈青璃握紧了腰间的佩刀:“你不是苏锦儿!你是谁?”
“我是谁?”苏锦儿站起身,缓缓走向林书,眼神锐利如刀,“我是苏锦儿,也是……宓影。”
“宓影?”林书大惊,“你是宓远山的女儿?还是……”
“我是宓远山的女儿,”苏锦儿冷笑,“也是宓文轩的双胞胎妹妹。当年父亲被王富贵害死,母亲柳如眉被胁迫,我和哥哥被分开寄养,我在苏府,他在宓家。哥哥有双重人格,而我……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。”
“所以,是你策划了这一切?”林书沉声问道,“杀苏婉清,杀王富贵,杀柳如眉,杀宓文轩,甚至……杀了你自己的父亲?”
“父亲?”宓影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,但很快被仇恨取代,“他当年为了生意,忽略了我们,才会被王富贵害死!他的死,也是咎由自取!至于其他人,苏婉清家嫌贫爱富,王富贵杀人夺财,柳如眉懦弱背叛,哥哥的‘文轩’人格太过懦弱,只有‘暗影’人格还有点用,但也碍手碍脚……他们都该死!”
“那诗句呢?”林书追问,“你为什么要留下那些诗?”
“诗?”宓影笑了,笑得有些疯狂,“那是我写给张修文先生的‘信’啊!当年吴明那个狗官,逼他为我父亲的生意伙伴代笔,那些诗里,藏着多少肮脏的交易和秘密!我知道张先生懂诗,也知道你会找他破解,我就是要让他知道,当年的受害者,如今回来了,带着血和泪,来讨还一切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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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目光转向林书,带着一丝挑衅:“林评事,你很聪明,能查到这里。但你知道吗?当年吴明逼张先生代笔的诗中,还有一首,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,关于你……”
“关于我?”林书一愣。
就在此时,一直沉默的张修文,不知何时出现在地窖门口,由张母搀扶着。他看着宓影,眼神中没有恐惧,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,他缓缓举起手,指向宓影,用沙哑却清晰的声音道:“……诗……无……罪……人……罪……”
宓影看着张修文,脸上的疯狂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的悲伤:“张先生……你说得对,诗无罪,人有罪……是这世道,是这些肮脏的人,逼得我们不得不变成怪物……”
她忽然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,指向自己的心口:“如今大仇得报,我也该去陪我的父母和哥哥了……”
“住手!”林书大喊,想要阻止。
但已经晚了,宓影猛地将匕首刺入自己胸口,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,缓缓倒下。
地窖里一片死寂,只有烛火摇曳,映着众人复杂的脸庞。
林书看着宓影的尸体,心中五味杂陈。这起连环杀人案,终于以凶手的自杀而告终,但留下的谜团和伤痛,却远未消散。
张修文的话在他耳边回响:“诗无罪,人有罪。”
是啊,诗本是言志抒情之物,却被有心人用来藏污纳垢,甚至成为杀人的工具。这是诗的悲哀,也是人的悲哀。
昭阳公主看着林书,小声道:“林评事,你没事吧?”
沈青璃也叹了口气:“这案子……太惨烈了。”
林书点点头,走到张修文身边,轻轻扶住他:“修文,我们回家。”
张修文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宓影的尸体,眼神空洞。
回家的路上,林书一直在思考宓影最后说的话,关于吴明逼张修文代笔的诗中,藏着一个关于他的秘密。那会是什么?
他不知道,这个秘密,将在他未来的探案生涯中,掀起更大的风波。而与此同时,他身边的两位女子——活泼的昭阳公主和冷艳的沈青璃,看着他疲惫却坚毅的背影,心中都泛起了异样的情愫。
京城的天,渐渐亮了,但林书知道,属于他的“长安月”下的探案之路,才刚刚开始,未来还有更多离奇、惊险的案件等着他,而张修文,将继续作为他的智囊,陪他走过一程又一程。
第七章 宫墙诗魂 画皮迷障
碎玉案以宓影的自杀落幕,却在林书心中留下了重重疑云,尤其是宓影提及的、与他相关的“诗中秘密”。然而大理寺公务繁忙,新的案件接踵而至,容不得他细想。
这日,大理寺卿将一份加急卷宗掷于案上,面色凝重:“林评事,沈少卿,看看吧,这案子若破不了,怕是要惊动圣听了。”
卷宗上写着“宫娥暴毙案”。三日前,宫中浣衣局宫女绿萼被发现死于值房,死状奇特——双目圆睁,面带诡异微笑,周身无任何外伤,唯有心口处一枚淡紫色指印,状似兰花。更离奇的是,她枕边放着一幅残缺的仕女图,图中美人面容被利器刮去,只余一双含怨的眼睛,旁边用胭脂写着半首诗:“画皮难画骨,深宫锁玉魂”。
“画皮?深宫?”昭阳公主不知何时又溜到了大理寺,探头看卷宗,“这诗好吓人,难道是鬼怪作祟?”
沈青璃蹙眉:“宫中守卫森严,怎会有鬼怪?定是人为。绿萼只是个普通宫女,何至于此?”
林书翻查卷宗:“绿萼,年十八,入宫三年,据闻性情怯懦,不善交际。死前一日,曾向同伴提及‘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’。那幅仕女图,经画师辨认,画的是五年前病逝的贤妃娘娘。”
“贤妃?”昭阳公主惊道,“就是那个善画兰草、却因‘暴病’而亡的贤妃?我记得她,母家势微,在宫中一向低调。”
林书心中一动:“贤妃娘娘的死因,可曾有疑?”
大理寺卿摇头:“当时奉旨查验,确系心疾突发。此事已过去五年,怎会与绿萼之死有关?”
“未必无关,”林书沉吟,“‘画皮难画骨’,暗示伪装;‘深宫锁玉魂’,直指贤妃。绿萼说看到了‘不该看的东西’,或许正是与贤妃相关的秘密。”
他立刻入宫,在昭阳公主的“帮助”下,得以勘查绿萼值房。值房狭小简陋,除了那幅残画,并无他物。林书仔细查看那枚兰花状指印,发现指印边缘有细微的鳞片状痕迹,像是……某种粉末残留。
“这不是指印,”林书捻起一点粉末,“是用特制的染料按上去的,模仿兰花形状。”
昭阳公主凑趣:“我知道!宫里有种‘兰花迷’香粉,是戏班用来化妆的,颜色持久,还带着淡淡兰香。”
正说着,一个身着宫装、容貌温婉的女子走进来,正是贤妃的贴身宫女,如今已是浣衣局管事的刘嬷嬷。她见到林书,神色紧张:“林评事,公主殿下,绿萼这孩子命苦,求大人尽早查明真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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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书注意到刘嬷嬷袖口沾着一点淡紫色粉末,与指印颜色一致,且她说话时,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左手腕,那里似乎戴着什么东西,被衣袖遮住。
“刘嬷嬷,”林书忽然问道,“贤妃娘娘生前,可曾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或信物?”
刘嬷嬷眼神闪烁:“娘娘最爱画兰,腕上常戴一副羊脂玉兰花镯,是入宫时家父所赠……只是娘娘病逝后,那玉镯也不知所踪了。”
“玉镯?”林书想起绿萼心口的兰花指印,“可否让在下看看您的手腕?”
刘嬷嬷脸色煞白,连连后退:“大人,老身……老身这手腕生了冻疮,不便见人……”
就在此时,值房外传来一阵喧哗,一个打扮艳丽的贵嫔在宫女簇拥下走来,正是如今圣眷正浓的丽嫔。她扫了林书一眼,语气轻蔑:“一个小小宫女的死,也劳烦大理寺评事亲自来查?林评事真是怜香惜玉啊。”
昭阳公主撇嘴:“丽嫔娘娘这是何意?人命关天,自然要查清楚。”
丽嫔冷笑:“公主殿下有所不知,这绿萼手脚不干净,前几日还偷了本宫的一支珠钗呢!如今死了,怕是做了亏心事,被鬼神索命了吧。”她说着,故意露出腕上一副精美的玉兰花镯,正是刘嬷嬷所说的样式!
林书瞳孔一缩:“丽嫔娘娘的玉镯,倒是与贤妃娘娘的很像。”
丽嫔脸色微变,随即笑道:“是吗?许是巧合罢了。本宫还有事,先行告退。”说罢,匆匆离去。
林书看向刘嬷嬷,她已是面无人色,浑身颤抖。
回到大理寺,林书立刻让沈青璃去查丽嫔的底细。沈青璃很快回报:“丽嫔,本姓苏,五年前入宫,因容貌与贤妃有三分相似,得以晋封。其母家原是江南小吏,却在她入宫后突然暴富,购置田产无数。”
“苏姓?暴富?”林书想起宓影案中的苏侍郎,心中疑窦丛生,“还有那玉镯,刘嬷嬷言辞闪烁,丽嫔却恰好戴着同款,其中必有蹊跷。”
深夜,林书再次入宫,潜至丽嫔宫中。月色下,丽嫔正在灯下临摹一幅仕女图,画中美人正是贤妃,容貌栩栩如生。林书躲在暗处,只见丽嫔画完,忽然从妆奁中取出一个小瓶,倒出一些淡紫色粉末,涂在自己左手手指上,然后对着镜子,做出一个按捺的动作,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。
“果然是她!”林书心中了然,正欲现身,却见丽嫔忽然脸色一变,眼神变得空洞,喃喃自语:“姐姐,别怪我……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……那玉镯本该是我的……”
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,与之前判若两人:“你死了五年,还阴魂不散!绿萼那贱婢看到了我画皮的秘密,就该去死!还有刘嬷嬷,当年若不是她帮我……”
林书大惊,这丽嫔竟然也有双重人格?!
就在此时,丽嫔猛地抬头,看向林书藏身之处:“谁在那里?!”
林书无奈现身,沉声道:“丽嫔娘娘,跟在下回大理寺走一趟吧。”
丽嫔(或说她的另一个人格)忽然狂笑起来:“走?我是当今圣上宠爱的丽嫔,你敢动我?!”她猛地抓起桌上的画笔,蘸满墨汁,朝林书刺来,动作竟异常迅捷。
林书侧身躲过,抽出腰间佩刀格挡。就在这时,丽嫔的眼神忽然又恢复了温柔,看着林书手中的刀,吓得花容失色:“大……大人,我……我这是怎么了?”
人格转换!林书心中一凛,这比宓影的情况更加诡异。
恰在此时,昭阳公主带着侍卫赶来,看到眼前情景,惊呼:“丽嫔娘娘,你为何要伤林评事?”
丽嫔一脸茫然,仿佛对刚才的事一无所知。
最终,丽嫔被“请”回了大理寺。林书对她进行了彻夜审问,她时而温柔怯懦,时而疯狂狠戾,两种人格交替出现,让审问难以进行。
“修文,”林书疲惫地回到宅院,将案情告知张修文,“这丽嫔的双重人格,比宓影更甚,两种人格切换时毫无征兆,温顺时如弱柳扶风,狠戾时却能徒手伤人。她口中的‘姐姐’、‘画皮的秘密’,究竟指向何事?”
张修文正对着窗台上一盆兰草出神,闻言缓缓转过头。十年来的幽禁让他对光影变化格外敏感,此刻烛火在他眼瞳里碎成两点微光。他伸出变形的手指,指向林书带来的那幅残画:“……眼……”
“眼睛?”林书拿起残画,只见被刮去面容的仕女图上,那双眼睛却画得异常细致,瞳孔深处似有墨色漩涡。“贤妃娘娘的眼睛?”
张修文摇头,枯瘦的指节敲了敲画纸边缘——那里有一处极淡的墨迹,形似兰草的叶尖,却多了一抹扭曲的勾。“……非画……是……印。”
“印?”林书猛地想起丽嫔腕上的玉镯,“贤妃的玉镯上刻着兰花,难道这残画是用玉镯按印而成?可为何要刮去面容?”
张修文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张母连忙递上温水。他喝完水,用颤抖的手指在桌上写了两个字:“李代”。
小主,
“李代桃僵?”林书心中剧震,“你是说,死的贤妃是替身,真正的贤妃还活着?丽嫔就是贤妃本人?”
这个猜想太过惊世骇俗。贤妃乃先帝亲封,若她尚在人间,为何要假死?又为何以丽嫔的身份存在?
次日,林书以“查验玉镯真伪”为由再入皇宫,却见丽嫔宫中一片混乱。刘嬷嬷吊死在房梁上,胸前别着一朵新鲜的兰花,手中紧攥着半片碎玉——正是贤妃玉镯上脱落的兰花瓣。案几上放着一封血书:“画皮画骨难画心,替死替生替君恩。”
“刘嬷嬷自杀了?”昭阳公主捂住嘴,“她的血书上说‘替死替生’,难道贤妃真的没死?”
沈青璃从刘嬷嬷袖中取出一枚铜钥匙:“这钥匙样式古朴,像是开某种暗盒的。”
林书忽然想起张修文所说的“印”,他拿起丽嫔的玉镯,对照残画上的墨迹——玉镯内侧果然有一处细微的缺口,与残画边缘的扭曲勾痕完全吻合!
“真相可能是这样,”林书沉声道,“贤妃当年并未病逝,而是被人用‘替死’之计送出宫。刘嬷嬷是知情者,那枚铜钥匙或许能打开藏着秘密的暗盒。丽嫔的双重人格,正是贤妃与替身体内残存意识的撕扯。”
他们循着钥匙找到贤妃当年的寝宫,在梳妆台暗格里发现了一本日记。日记字迹娟秀,却在某一页突然变得狂乱:“姐姐为保家族安危,愿做替身赴死!我以妹妹苏锦(丽嫔本名)之名入宫,戴上她的玉镯,学她的举止……可这张画皮之下,我是谁?”
“原来如此!”昭阳公主惊呼,“贤妃有个双胞胎妹妹叫苏锦,当年贤妃为了承担某个罪名,例如卷入谋逆,让妹妹苏锦顶替自己‘病逝’,她则以苏锦的身份活下去。但妹妹的意识并未消失,于是形成了双重人格。”
沈青璃指着日记最后一页:“看这里:‘绿萼撞见我深夜临摹姐姐的画像,她认出了我腕上的玉镯——那是只有我们姐妹才知道的、内侧刻着‘锦’字的标记。为绝后患,‘姐姐’的意识占据了身体,杀了绿萼,并用玉镯按出兰花指印,写下残诗。’”
案情逐渐清晰:贤妃(苏锦)因长期压抑双重人格而崩溃,绿萼的发现触发了“姐姐”人格的杀戮本能。刘嬷嬷因愧疚而自杀,血书既是忏悔,也是暗示“画皮”之下的真相。
就在此时,丽嫔(贤妃)被带来了。她此刻正处于“苏锦”人格,眼神怯生生的,如同当年的绿萼。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记得昨晚梦见姐姐了……”
林书拿出玉镯,内侧的“锦”字清晰可见:“贤妃娘娘,或者该叫你苏锦姑娘,你姐姐用生命换你活着,你却让双重人格吞噬了良知,值得吗?”
苏锦猛地抬头,眼神瞬间变得凌厉——“姐姐”人格回来了。“值得?”她狂笑,“若不是皇家无情,我姐妹何至如此?那玉镯本就是我的嫁妆,绿萼那贱婢不该多嘴!”
昭阳公主气得跺脚:“你杀了人还有理了?”
“住口!”“姐姐”人格指着昭阳公主,“你以为皇家真的光鲜?当年若不是你母妃暗中施压,我姐姐何需假死?”
这句话如惊雷般炸响。昭阳公主脸色煞白:“你……你胡说!”
林书立刻意识到,这案子牵扯到后宫秘辛,再查下去恐引火烧身。他看向沈青璃,后者微微点头。
最终,丽嫔因“突发恶疾”被送往皇家寺庙静养,对外宣称病逝。那幅残画与玉镯被封存大理寺,成为永不公开的秘密。
回到宅院,张修文正对着那盆兰草说话,神情平静:“……兰生幽谷……不以无人而不芳……”
林书知道,他是在说贤妃姐妹的悲剧。诗能言志,亦能藏罪,深宫之中的画皮迷障,终究是权力倾轧下的血色注脚。
昭阳公主闷闷不乐了好几日,直到沈青璃送来一盒新制的桂花糕:“公主殿下,林评事说您最爱吃这个。”
昭阳公主眼睛一亮,随即又撇嘴:“他怎么不自己送来?”
沈青璃淡淡一笑:“他在研究新的卷宗,说等破了案就去给您赔罪。”
远处,林书看着两位女子的互动,无奈摇头。破案时需要严谨如刀,可这后院的“案子”,似乎更难破解。他低头看向卷宗上的新案——“状元郎暴毙案”,死者口中含着半片枫叶,身旁题着一句诗:“停车坐爱枫林晚,霜叶红于二月花”。
而这一次,张修文在看完诗后,指尖久久停留在“爱”字上,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之外的情绪——那是一种洞悉深渊的寒意。
第八章 沉疴新愈 诗骨从征
自枫影案后,昭阳公主每隔三日便携御医至修文小院。金箔裹着的参片、玉壶煎着的茯神汤,在药香与公主笑闹声中,将张修文从沉疴中一点点唤醒。林书常于审案间隙前来,见他从倚榻握卷到扶栏而立,从咳血不止到能饮半盏清茶,便知那御药房的人参、太医院的诊脉,终是没白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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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零三个月后的暮春,张修文已能踩着软靴在庭院踱步。他拆了腕间的护心帛,虽内里仍需薄棉护着心脉,行走坐卧却与常人无异。那日昭阳公主又来送莲子羹,见他正与林书在梧桐树下对弈,落子间指节稳当,竟能连胜三局。御医捻须笑道:"张先生心脉虽有旧伤,然神志清朗,已可担轻任。"
半月后,大理寺多了位特殊的当值。张修文身着靛青吏服,腰悬林书亲赐的獬豸佩,虽面色仍带清瘦,目光却如往昔般锐利。他不必再坐轮椅,能与林书并肩穿过青石甬道,在卷宗阁中翻检旧案;亦能随衙役出勘现场,蹲身查验物证时,腰间佩玉与林书的獬豸佩相撞,发出清越的声响。
"这是新到的苗疆蛊毒图谱。"林书将一卷羊皮纸推至他面前。张修文接过时,指尖在"牵机引"三字上微顿,忽而抬眸:"去年波斯商会案,那圣火戒的纹路与此处蛊虫图腾似有渊源。"他说话时气息匀停,再无往日的滞涩,仿佛那场几乎夺他性命的沉疴,只是南柯一梦。
昭阳公主某次微服来大理寺,见张修文正与林书分析京畿布防图,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竟将西域星图与城防节点一一对应。她躲在廊柱后偷笑,见修文说到兴起时,竟忘了旧疾,猛地站起指点地图,被林书笑着按回座椅:"又忘了御医的叮嘱?"他摸了摸鼻尖,坐回时却仍难掩眼中的光。
如今的张修文,已是大理寺中闻名遐迩的"诗骨先生"。墨痕未干的残卷在他指尖自有玄机,那些断裂的平仄里藏着密语;丹青剥落的古画于他眼中皆是杀机,斑驳的敷色下暗流涌动。每当林书对着卷宗蹙眉时,他轻叩案几的指节总伴着一句"两句三年得",便让困局中的线索如碎玉重联。
今日他又戴上那支银簪,簪头刻着的"文"字在晨光中流转。当他与林书并辔驰出大理寺时,青石板路上的晨霜被马蹄踏碎,官道扬尘处,他乌发束冠的身影与林书并辔而行,腰间獬豸佩与林书的佩玉相撞,清越之声惊起檐角铜铃。谁还记得当年病榻上咳血的书生?此刻他挺直的背脊映着初升的日头,袍角掠过带露的草尖,恰如重生的凤凰振翅,将往昔药香里的沉疴尽数抖落在身后的烟尘里。
昭阳公主曾在宫墙下望见他们策马而过的剪影,林书的獬豸佩在鞍前划出冷光,而修文发间的银簪正挑开晨雾,将昨夜未决的案情化作马蹄下飞溅的露珠。这对曾在生死线上相扶的知己,如今并辔行过朱雀大街时,檐角风铃与佩玉的和鸣,恰是这京城里最动人心魄的探案序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