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吴涨红脸掏纸巾的姿势，像极了在擦拭不存在的犯罪证据。

顶楼办公室的钢化玻璃突然开始高频震颤，我摸到后槽牙填充物里的量子传感器时，才意识到这是城市应急广播的频率。

全息投影在云层中炸开，我的侧写画像被镀上金边，下方滚动着“正义化身”的篆体字——林记者居然把市博物馆的文物全息模板用在这了。

“虚荣心膨胀到影响脑供血了？”柳思思的声音混着CT机启动的嗡鸣从身后传来。

她今天换了磨砂材质的防护手套，指尖划过我颈动脉时带起一串数据流的凉意：“媒体把你捧成AI时代的福尔摩斯，你就真敢在命案现场吃韭菜盒子？”

我叼着半块冷掉的糕点僵在原地，监控录像里那个蹲在尸体旁大快朵颐的混蛋，确实套着和我同款的黑客帝国风衣。

林记者在报道里说这是为了融入城中村环境特意设计的“亲民伪装”，实际上只是因为我穷得买不起第二件外套。

特警队长老陈踹开安全门的时候，我正用死者胃容物的色谱分析报告叠纸飞机。

那架载着甲基苯丙胺代谢数据的小玩意划过接警大厅，精准地扎进他刚泡的碧螺春里。

“博物馆东汉墓的七窍塞被人换了。”他甩着烫红的手背，抛来一块裹在证物袋里的玉蝉，“真的龙形青玉雕成了蝉状血沁，赝品却用上了战国才出现的游丝毛雕工艺——这他妈比指纹还烫手！”

柳思思的解剖刀突然停在半空，刀尖映出我骤然收缩的瞳孔。

三个月前结案的走私案证物清单里，就有两枚带着相同雕刻误差的西周玉琮。

当时结案报告写的是“运输损耗”，但那些细若发丝的刻痕分明在嘲笑我们所有人的智商。

我摸到藏在皮带夹层里的甲骨文残片收纳盒，林记者塞给我的微型存储器突然开始发烫。

父亲实验室的防火系统启动前三十秒，监控录像里那个弯腰捡东西的黑影，后颈处也纹着这种扭曲的蝉形图案。

“帮我预约磁共振。”我把玉蝉贴在玻璃幕墙上，正午阳光穿透血色沁纹，在地面投出DNA双螺旋状的光斑，“要能扫描到量子纠缠态的那种。”

柳思思的白大褂下摆扫过警报按钮，整层楼的防爆闸门开始降落。

她在漫天红光里举起那个缠着我们头发的证物袋封条，纳米胶的荧光绿比任何山盟海誓都刺眼：“这次再敢单独行动，我就把你改造成解剖室第42号标本。”

顶楼忽然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，我们冲上天台时，只看到无人机群拖着庆典彩带掠过头顶。

那具本该躺在证物室的刘老板机械躯干，此刻正挂在避雷针上随风摇晃，胸腔里的量子密钥卡插槽空荡荡的，插着一支新鲜的蒲公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