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开一看,根本不是苞谷面,而是一块野猪肉——正是他前天打的那头。
爹眨眨眼:"别说是我给的。"
于子明噗嗤笑了:"王叔,您这是..."
"老周头牙口不好,"爹转身往屋里走,"就爱吃口烂糊的野猪肉。"
走在屯子里,王谦还沉浸在发现爹"真面目"的震惊中。
上辈子他离家早,竟不知道爹还有这样一面。
"想啥呢?"于子明捅捅他。
王谦摇摇头:"没事。对了,那关里人什么来头?"
"说是河北来的,收山货。"于子明踢着路上的雪块,"带着杆双管猎,可漂亮了。"
老周头家在屯子最北头,三间低矮的草房,烟囱冒着淡淡的烟。
两人刚进院,就听见屋里传来争执声。
"价钱太低了!"是老周头沙哑的嗓音,"这貂皮放供销社能卖..."
"供销社?"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男声打断他,"他们有外汇吗?我能给你美元!"
王谦和于子明对视一眼。
美元?
这在1983年的东北农村可是稀罕物。
于子明故意大声咳嗽。
屋里的说话声立刻停了,接着门帘一掀,走出个戴狗皮帽子的中年男人,脸膛黝黑,眼睛却亮得吓人。
"小孩家家的,乱跑啥?"男人皱眉道,一口河北腔。
王谦注意到他右手始终按在腰间——那里鼓鼓囊囊的,难道是还有把手枪?
"周爷爷,"于子明提高嗓门,"我娘让我来送东西!"
老周头从屋里探出头,看见王谦手里的布袋,眼睛一亮:"进来吧。"
那河北人侧身让开,目光却一直盯着王谦。
进屋后,王谦把布袋递给老周头:"我娘说,欠您的苞谷面。"
老周头接过袋子,摸了摸,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:"建国有心了。"
他转向河北人,"老陈,这是咱屯里的小伙子,王谦,于子明。"
老陈点点头,没说话。
王谦趁机打量屋里——炕上摊着几张兽皮,墙角立着个长条形的帆布包,看形状应该是枪。
"听说您收山货?"王谦壮着胆子问,"能给个什么价?"
老陈眯起眼:"那得看货色。你有啥?"
"松鼠皮,野鸡翎..."王谦故意说些不值钱的。
老陈果然没了兴趣,转向老周头:"周叔,那貂皮的事..."
"不卖!"老周头突然强硬起来,"给多少钱都不卖!"
老陈脸色一沉,右手又习惯性的摸向腰间。
王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这次看清了,那里应该不是喷子,估计是把匕首。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一阵喧哗。
接着门被猛地推开,杜小荷气喘吁吁地冲进来:"谦哥!不好了!赵老蔫他们..."
她猛地刹住,看见屋里的老陈,眼睛瞪得溜圆。
"咋了?"王谦问。
杜小荷凑到他耳边:"赵老蔫他们要去猎熊,把黑子给偷走了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