涧底的赵军弓弩手慌忙举弩向岩壁上射击!箭矢嗖嗖地飞上来,但仰射本就吃力,加上目标隐蔽在岩石后,大多钉在了岩壁上,徒劳无功。
“滚石!火油罐!给我砸!”阿七毫不停歇,冷酷地下达第三轮打击命令!
更多的石块、冻土块被推下!几个燃烧的火油罐(里面是有限的动物油脂)被奋力掷下,在混乱的人群和倒毙的马匹尸体上炸开!虽然火势不大,但浓烟和火焰进一步加剧了恐慌和混乱!
“冲上去!杀光他们!”王霸彻底红了眼,挥舞着狼牙棒,驱赶着身边亲兵试图攀爬岩壁反击。但岩壁陡峭湿滑,礌石箭雨不断落下,攀爬者如同活靶子,不断惨叫着跌落。
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!阿七指挥着战士们,利用居高临下的绝对地利、蜂窝弩恐怖的覆盖杀伤、以及滚石火油的袭扰,死死地将两千赵军精锐堵在狭窄的涧道内!赵军人多势众,装备精良,但在这种地形下,兵力根本无法展开,只能被动挨打,每一次试图冲锋或攀爬都付出惨重代价!
涧道内,杀声震天,血肉横飞,如同人间炼狱!
岩壁上,砺兵谷的勇士们如同磐石,一次次扣动蜂窝弩的悬刀,一次次将致命的箭雨和死亡倾泻而下!阿七的身影在最前沿来回穿梭,指挥若定,眼神冰冷如铁。他知道,他们每拖住敌人一刻,砺兵谷就多一分生机,匠作营的蜂窝弩就多一分成型的希望!为此,他们可以流尽最后一滴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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砺兵谷,匠作营岩洞。
洞内的气氛比落鹰涧的厮杀更加炽热,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迫感。老鲁头浑身汗水和油污,双眼布满血丝,声音已经嘶哑:“快!三号弩的绞盘杠杆再调紧一点!四号弩的扳机联动有点卡滞,上油!快上油!五号弩的箭槽对不准?他娘的用锉刀给老子磨!”
五架正在紧张组装的蜂窝弩原型机占据了大部分空间。拓木弓臂散发着坚韧的光泽,野牛筋主弦绷得如同满月,新设计的杠杆上弦装置被反复调试着。铁匠炉烧得通红,铁锤叮当,不断有锻打好的铁簇“蜂刺箭”被淬火取出。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油脂味、汗味和金属的腥气。
“鲁工师!落鹰涧…落鹰涧打起来了!阿七队长他们…”一个负责传递消息的少年冲进洞内,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,“赵贼人太多了!箭像下雨一样…”
洞内瞬间一静!所有匠人的动作都停滞了,目光齐刷刷看向老鲁头,充满了担忧和焦虑。阿七带走的,可是谷里最精锐的兄弟!
老鲁头身体猛地一颤,手中的锉刀差点掉落。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那架即将完成组装的五矢蜂窝弩,弩机上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映照出落鹰涧的血色。他仿佛听到了远处隐约传来的厮杀声,看到了阿七和兄弟们浴血奋战的身影。
“都愣着干什么?!”老鲁头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,声音嘶哑却充满了暴戾,“阿七兄弟在前面用命给我们抢时间!你们他娘的在这里发呆?!想让他们白死吗?!给老子干活!快!再快!今天日落之前,这五架‘蜂窝’要是不能上弦放箭,老子第一个从这岩壁上跳下去!”
吼声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个人心上!担忧瞬间被更强烈的悲愤和使命感取代!匠人们如同疯了一般扑向自己的岗位!铁锤砸得更狠!锉刀磨得更快!调试的手更稳!汗水混合着油污从他们脸上淌下,滴落在冰冷的弩机上,却无人擦拭。时间,就是阿七兄弟的命!每一根成型的“蜂刺”,都是射向赵贼的复仇之箭!
李长天不知何时站在了洞口。他没有进去打扰,只是沉默地看着洞内那如同燃烧生命般忙碌的景象。陈墨和韩章站在他身后,脸色凝重。落鹰涧的战报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。
“狼帅…”陈墨声音干涩,“阿七他们…恐怕…”
“没有恐怕。”李长天打断他,声音低沉而决绝,如同淬火的钢,“阿七在履行他的使命。我们,也要完成我们的。”他目光投向洞内那几架在火光中逐渐显露狰狞轮廓的蜂窝弩,“告诉鲁工师,谷口的工事已经加固。砺兵谷,会撑到他们的‘蜂窝’飞起来的那一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