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金碗盛孤影,玉玺裂朝堂

他拒绝了金碗。但心底深处,却有一丝异样的涟漪悄然荡开。拒绝,是因为不适?还是因为…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对过往贫贱身份本能的维护?亦或是…一种更深的警惕?

他不知道。他只知道,当亲卫捧走那只金碗时,他心底那丝因白日铁血手段而产生的、难以言喻的孤寂感,似乎…稍稍淡去了一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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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,朝会。

金銮殿上,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。文武百官垂手肃立,眼观鼻,鼻观心,大气不敢喘。龙椅之上,皇帝赵佶面沉似水,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。他面前龙案上,摊着两份截然不同的文书。

一份是皇城司呈上的“钦犯”王崇礼的“亲笔供状”,上面鲜红的手印触目惊心,供认其被李长天胁迫,写下污蔑赵王和秦桧的手札,所有关于秦桧贪墨的指控皆为构陷!

另一份,则是都察院右都御史杨继业,当庭呈上的、字字泣血的弹劾奏章!奏章中,杨继业以项上人头担保,痛斥秦桧结党营私、贪墨军饷、纵甥行凶、构陷忠良、更胆大包天派人截杀钦差、伪造供状!奏章末尾,杨继业更是直言,有“忠义之士”冒死护送了王崇礼藏有铁证的玉带入京,却被皇城司朱勔以“附逆”之名锁拿,王崇礼更在狱中“暴毙”!其玉带及所藏铁证,下落不明!此乃秦桧杀人灭口、毁灭罪证之铁证!

两份文书,如同两把淬毒的利剑,在朝堂之上激烈交锋!

“陛下!”秦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老泪纵横,声音凄切,“老臣冤枉啊!杨继业血口喷人,构陷老臣!其心可诛!王崇礼附逆反贼,证据确凿!其狱中供状,字字属实!杨继业所言玉带铁证,纯属子虚乌有!定是其与那逆贼李长天勾结,意图扰乱朝纲,为其北疆伪王张目!请陛下明察!诛杀此獠,以正视听!”他一边哭诉,一边用眼神示意党羽。

“陛下!秦相忠心为国,天地可鉴!杨继业无凭无据,仅凭臆测便构陷当朝太师,其罪当诛!”

“杨继业勾结反贼,证据确凿!其奏章中所谓‘忠义之士’护送玉带,分明是其私通北疆逆贼之实证!请陛下将其拿下,严加审问!”

秦党官员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,纷纷出列,唾沫横飞,将矛头死死指向杨继业,试图用声势压垮对方。

清流官员也不甘示弱:

“陛下!王御史乃朝廷钦差,纵有过失,亦当由三司会审!皇城司越权锁拿,致其暴毙狱中,本就蹊跷!杨大人所奏,句句在理!秦桧贪墨军饷,祸乱北疆,致使赵王兵败身死,李长天坐大称王!此乃国贼!不除不足以平民愤,不除不足以安社稷!”

“陛下!玉带虽下落不明,但王崇礼亲笔手札抄录已传遍天下!云城惨状,赵王暴行,岂是构陷二字便能抹杀?!秦桧难辞其咎!”

朝堂之上,顿时吵作一团!清流与秦党互相攻讦,唾沫横飞,言辞之激烈,几欲拔刀相向!龙椅上的赵佶,脸色越来越阴沉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他当然知道秦桧不干净,王崇礼的死也绝不简单。但他更清楚,此刻动秦桧,秦党树大根深,必生大乱!而北疆李长天已成心腹大患,朝廷需要稳定!需要秦党去制衡清流,去筹集粮饷,去调兵遣将!

“够了!”赵佶猛地一拍龙案,巨大的声响让争吵瞬间停止!所有人都噤若寒蝉,看向龙颜震怒的皇帝。

“朝堂重地,吵吵嚷嚷,成何体统!”赵佶的声音如同寒冰,“王崇礼附逆李长天,污蔑亲王,构陷大臣,罪证确凿!其狱中暴毙,乃咎由自取!此事,到此为止!”

此言一出,秦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。清流官员则面如死灰,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。

“至于杨爱卿…”赵佶目光转向依旧挺直脊梁、面无惧色的杨继业,眼神复杂,“你忧心国事,朕心甚慰。然弹劾大臣,需有实据。仅凭风闻奏事,捕风捉影,非老成谋国之道!念你一片忠心,此次不予追究。退下吧。”

这是赤裸裸的偏袒!是颠倒黑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