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黑潮

柳红袖和其他十几个囚犯,如同牲口般被驱赶着,踉跄地穿过厚重的、布满铁锈的大门。冰冷的雨水浇在头上,混合着矿坑里飘出的粉尘,让她咳嗽不止。她紧紧裹着单薄的囚衣,手腕的伤口在颠簸和污水的浸泡下隐隐作痛。但她的眼睛,如同受惊的鹿,在进入堡内的瞬间,就疯狂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!矿坑、窝棚、麻木劳作的囚徒、凶神恶煞的看守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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弟弟!柳青河!你在哪里?!

“看什么看!快走!”一个满脸横肉、脸上带着麻子的看守头目(想必就是冯百户,人称冯麻子),粗暴地推搡了她一把,差点让她摔倒。冯麻子眼神阴鸷地扫过这群新来的“货物”,尤其在几个年轻妇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眼,嘴角勾起一丝令人作呕的淫邪笑意。

“男的!扔到丙字坑去挖矿!女的…先关进‘鸽笼’!等老子验过再说!”冯麻子挥了挥手,命令道。

丙字坑?鸽笼?柳红袖的心沉了下去。她知道,弟弟柳青河作为“影鳞卫”相关的人质,不太可能被扔去挖矿送死,但“鸽笼”…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!她必须尽快找到弟弟的关押处!

她和几个同样惊恐的妇孺被推搡着,走向矿坑边缘一排用粗木和铁条封死的低矮石屋——所谓的“鸽笼”。石屋阴暗潮湿,散发着霉味和尿臊气,里面早已挤满了面黄肌瘦、眼神麻木的妇人。

就在被粗暴地推进一间拥挤石屋的瞬间!柳红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石屋斜对面,矿坑上层一处凸出的岩石平台上!那里建着一座相对“坚固”的石屋,门口站着两个挎刀的守卫,窗户上钉着粗粗的铁条!一个瘦小的、穿着破旧但还算干净布衣的少年身影,正扒着铁窗,茫然地、带着恐惧地看向下面矿坑的混乱景象!

青河!是柳青河!

虽然隔着雨幕和距离,但柳红袖绝不会认错弟弟的轮廓!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激动瞬间冲上她的鼻尖,泪水几乎夺眶而出!他还活着!他真的在这里!

但紧接着,是更深的恐惧!那石屋的位置,显然是看守重点监控的地方!守卫森严!如何接近?如何营救?冯麻子那阴鸷的眼神,如同毒蛇般在她脑中盘旋。

“进去!老实待着!”守卫粗暴地关上沉重的木门,插上粗大的门闩。黑暗和绝望瞬间吞噬了小小的石屋。其他妇人发出压抑的啜泣。

柳红袖背靠着冰冷的石壁,滑坐在地。她死死咬着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。找到了!但如何救?她只是一个被关在“鸽笼”里的囚徒,手无寸铁,伤痕累累。希望近在咫尺,却又如同隔着天堑。这副血枷,似乎又换了一种方式,重新锁在了她的身上,锁得更紧,更绝望。她必须冷静!必须等待!必须找到那个转瞬即逝的机会!

***

湍急的河面上,一条狭长、轻便的独木舟——“飞鱼舟”,如同离弦之箭,在经验丰富的羌人水手操控下,灵巧地避开浑浊河水中的漩涡和浮木,逆流而上。赵铁柱趴在船头,身上披着一件简陋的蓑衣,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。他肋下的伤口在船只颠簸中隐隐作痛,但他浑然不觉,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岸的地形和前方的水面。

阿木罕和另外五名精悍的羌人战士蹲伏在舟中,人人带刀挎弓,眼神如同捕猎前的狼群,沉默而危险。他们对赵铁柱这个汉人向导依旧保持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,但俄木隆的命令就是铁律。

“前面…就是鹰愁峡。”赵铁柱压低声音,指着前方河道陡然收窄、两侧峭壁高耸入云的地方。湍急的河水在这里被挤压,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,形成无数危险的暗流和漩涡。“黑龙帮的船…肯定藏在峡口上游的河湾里。那里水势平缓,有浅滩,易守难攻。”

阿木罕顺着他的手指望去,鹰愁峡的险恶地形让他眉头紧锁。在这种地方打水仗,对他们太不利了。